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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守急的渾身出了冷汗,心忖著餘下修引渠的一萬餘部倉促間迎敵,恐怕不是突厥兵的對手,只能是拖延時間讓留在溯水旁的老百姓能快些逃走而已。他本來疏導百姓留下斷後就有許多事要做了,哪可能顧得上趙宸。
“侯爺您留下來也沒用,反而徒增縣守的困擾。”端蒙不知何時牽了兩匹馬過來,“萬一突厥人洞悉了侯爺的身份將您生擒後威脅朝廷豈非更是不妙。”端蒙的一番話直說到了縣守的心坎裡。
“正是這個理,侯爺您就快走吧。”縣守自動自覺的牽過一匹馬,欲扶趙宸上馬。
“可是,你們怎麼辦?”趙宸看著面前四散奔走的百姓,方才還同舟共濟的人轉眼間已是前路生死難料,枉他還是三省節度使,卻根本幫不了他們。
他真恨,恨自己不能像父親一樣為守護家國而博殺戰場。
“這裡自有我來安排,侯爺放心。”他扶趙宸上馬,狠狠拍了馬臀,那匹馬馱著趙宸朝前賓士開去,趙宸忍不住回眸,看見縣守瘦小的身影在夜幕下淡淡隱去,可他的聲音卻在各種交雜聲中高揚傳來,一字一字清晰落入趙宸的耳中,“家在人在,家亡人亡!”
趙宸眼中頓時溼漲酸澀,那已化作火海的城市逐漸變得模糊。
一入密林,蔽蔭深如海,雨期未過,水露凝結在樹梢枝蔓上,入夜後,林中寒意愈發深重。
沁陽百姓三五成群的奔走在林中,專挑樹根盤結馬行不穩的地方跑。端蒙領著趙宸策馬往盤山的棧道上而去。
“前面是鷹弧溝,過了飛鎖橋後就是大洪山,只需要下了山便能碰到守軍。”端蒙一邊馭馬疾馳,一邊回頭對趙宸道。
趙宸知道他的安排十分合理,選擇攀山而放棄往壺關去的大道就是為了避開對方所長,單論馬術他們絕對及不過突厥人,在跑到壺關求援前,他們就會被抓,不若放手一搏選擇難行的這段路。
只是過鷹弧溝,越飛索橋聽起來簡單,其中有多少艱險險阻等著他們,誰又知道。
三天的連綿大雨將山上不少流石沙泥衝到棧道上來,使得他們走的分外困難。難得皓月當空,夜綴點點繁星,本該是納蔭乘涼的大好時光,他們卻不得不在逃亡中度過。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趙宸已經基本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前面原本賓士穩健的端蒙突然勒韁停馬,趙宸也不得不停下步子。
“怎麼了?”趙宸詢問,端蒙引轡回身,不消他回答,趙宸已越過他的肩頭看到後面被山石流泥沖斷的棧道。
“我們要棄馬步行上山了。”端蒙利落的翻身下馬,揚手在馬身上一拍,放它入了山林。
趙宸不敢怠慢,依言而行。下馬後,他半彎下腰,雙手撐膝深喘了幾口氣,神經繃緊的時候並不覺得多累,此刻鬆懈下來後就覺得雙腿好似綁了鉛塊,連邁出一步都很困難。
“侯爺,我們不能停下來,走吧。”端蒙上前攙扶他,也曉得這些日子以來他的精力已經到了極限,可是危機並沒有解除,他們仍舊在突厥人的獵殺範圍裡,所以無論如何不能停步!
趙宸點了點頭,勉力強撐起身,回眸而望,身後莽林森穆,縱橫交錯的崎嶇道路里不知埋藏了多少兇險。
越往上攀爬,耳旁風聲呼嘯愈烈。山路幾番徒轉後,面前豁然開朗,一輪滿月凌空高懸,空谷隔絕的兩山之間有一座鐵索棧橋飛架。橋下深谷千丈,水流奔騰怒嘯的聲音自下而上回旋。
“過了飛鎖橋後,便能安全大半了。”趙宸被泥濘汙垢的俊容上露出如釋重負的一笑。
端蒙卻眸色一瞬間暴寒,‘鏘’的抽出背後負著的寬刀,將趙宸拉到身後護住。
無聲的對峙中,時光也變得無比漫長。
趙宸卻依舊看不出危險到底在何處,端蒙將刀橫在身前,沉聲對趙宸囑咐,“呆會我阻住後面來人,侯爺有機會先行過橋!”
他說有人追來,可人影到底匿在何處?
思緒未落,一點白茫自黑暗中破風而至,箭弦振鳴,錚然入耳。端蒙反手一削,將那飛射門面的長箭斬落在地。
月色所照不及的陰影中,陸續有人走出來,一個個高壯如山峰,臉孔輪廓鮮明,異瞳棕發,不用細辯業已知道,這些都是突厥人。
“好功夫。”為首的男子一身黑色甲冑,白翎的盔羽,手馭五尺長弓,說著一口帶有濃重塞外口音的漢語。
端蒙冷嗤一笑,鎮定自若的看著他們,對方才追來十數人,很好!!他握緊手中闊刀,驀然間當空劈斬,隨著一道藍色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