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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腰地將張六娘等人送進了最雅緻的包廂,劉氏記起李三少方才那副猴急的模樣,笑道:“今天不同往年,各房賞各房的月罷。”
支庶們互對視一眼,恭恭敬敬地道了“是”。李三少有些不自在地側過頭,輕哼一聲,拉著張六娘出了包廂。
劉氏在裡面對李大人道:“幫了他還擺一副臭臉……”
李大人笑道:“你跟孩子置甚麼氣。”
氣氛和氣又喜慶。
另一邊,李三少拉張六娘進了最角落的雅廂,遣退了媳婦婆子,一把將對方壓到朱漆柱上親親摸摸,弄得後者很是為難:“一會兒還要到樓下拜月……”
李三少悶悶道:“不去。”
張六娘被親得渾身難受,下/身脹得硬硬的,但他面上端莊而正派,低低喘息了兩聲,輕聲勸道:“……這樣不行,娘會生氣的。”
幾個月過去,他嗓音之中低沉意味濃了許多,聽上去柔和而磁性,彷彿帶著某種悠久動人的共鳴,此時夾雜著喘息娓娓說來,頓時讓李三少的欲/火燒更旺了些。
他一臉不悅地想,這到底是在拒絕他,還是在引誘他?
張六娘輕嘆了口氣,無奈喚道:“三郎……”
李三少欲/火徹底被撩撥了起來。
他不管不顧地堵上張六孃的嘴,將他壓到朱木欄杆上,將手探進後者的衣衫急切撫弄。
欄杆下是人來人往,吆聲鼎沸,欄杆上是眉目傳情,活色生香。
張六娘被弄得沒法,從慾海中撥冗沉思半晌,驟然反身將李三少按在欄杆上,垂下眼睫蓋住發紅的目光,極輕極輕地開口:“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李三少不知為何,總覺得有這句話有點“得便宜賣乖”的意思……
還未等他想個明白,張六娘已效率極高地開始攻城略地。
臺榭之上,一輪明月隱入薄霧裡。
今年中秋,是張六娘此生過得最好的一次。
至於李三少……聽他聲音似乎是痛並快樂的。
(九)
(三)清明
“……都人不論貧富,傾城而出,笙歌鼎沸,鼓吹喧天……紅霞映水,月掛柳梢,歌韻清圓,樂聲嘹亮,此時尚猶未絕。”——吳自牧《夢梁錄》
春分後十五日。
這一天,李家無論老小,都分外沉默。
李大人早早地出了門同人遊湖,家裡只剩下劉氏與張六娘兩人。
一個寡婦,一個孤母。
丫頭去叫張六娘時,他正端端莊莊地坐在銅鏡前,身上換了一件李三少生前穿的長衫——那件衣服穿在他身上挺像那麼回事的,襯得他肩寬背直,待頭髮一束起來,差不多就是一個誤入濁世的翩翩佳公子了。
聽見腳步聲,他回過頭,了無生氣地看了丫頭一眼。
丫頭不敢瞧他,立即低下頭,囁聲道:“三少夫人,夫人叫你去見她。”
張六娘伸出手,輕而又輕地點了一下銅鏡裡的自己,半晌說:“我這便去。”
他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朝外走去,丫頭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裡十分忐忑,掙扎許久後出聲道:“……三少夫人,你要不要去換身衣裳,就這樣去,夫人約莫會生——”
最後一個“氣”字,在張六孃的目光裡生生嚥了回去。
只聽他輕輕地笑了一聲,道:“換甚麼換,我本就該穿這身衣裳。”
丫頭呆呆睜大眼,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張六娘不欲解釋,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裡屋臥房。
自那日從鬼門關回來後,劉氏便將那裡改成了一個佛堂,日夜不息地在裡面吃齋唸佛,號稱不問塵事,可她今日終究是問了——她找了張六娘來。
距離李三少去世已過去一年零四個月。
距離劉氏知道真相已過去了四個月。
從冬天到春日。
兩個人都備受折磨。
張六娘站在門外,微垂著眉眼,臉上無甚表情地想,今日找他來,是來攤牌的麼?
裡面劉氏等了許久,不見他進來,忍不住開口道:“進來罷,站在那裡作甚。”
張六娘看了她一眼,腳步輕緩地走了進去。
劉氏不想看他,閉著眼睛,好像這樣就能隔絕外事一般。她神神叨叨地念了半天的佛,又神神叨叨地抄了半天的佛,方形容飄渺地出聲問:“你可知今日我找你來,是為了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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