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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燦拿著銀子的手抖了抖。
那人繼續說道,「其實有沒有縣太爺,這些年我們也都這麼過來的。現在給三當家拿去的,說不定哪天黑雲九龍寨高興了又發糧發錢了,說到底還是會回到我們自己手裡來,但您讓我們得罪了三當家,您孑然一身不用擔心,我們身家老小都在這青花鎮上,可受不起那個折騰。」說著轉身就走了。
秦燦看著他走遠的身影,發現自己之前對於顏三的放任自由,如今變成了反過來抽自己巴掌的理由,他半晌才回過神來,街上的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秦燦看看四周,又看看手裡那錠銀子,然後將那錠銀子狠狠地砸在地上。
晚上,回到縣衙也沒見到顏三的身影,老伯已經準備好了晚飯,但秦燦卻沒什麼胃口。
「聽說裴家的人來找大人,是有人留書要偷裴家的『蝴蝶杯』?」老伯顫巍巍地將菜一個一個端到秦燦面前,這樣問道。
秦燦拿起筷子戳著面前那碗紅燒五花肉,「確實有人留書要偷,但我沒覺得那個『蝴蝶杯』有什麼稀罕的,哎,老伯你也知道『蝴蝶杯』?」
老伯「嘿嘿」地笑起來,捋了兩下稀落的鬍子,他在桌邊也坐了下來,縣太爺嗒嗒嗒地跑過來,往他腳邊一蹲。
老伯便順了順縣太爺的毛,然後從碗裡揀了塊肉丟給它,「聽說過,怎麼沒聽說過,金家小姐嫁到青花鎮來的陪嫁嫁妝之一嘛,可惜都只聽過,沒真正見識過。」
秦燦皺眉,「雖然我以前沒聽說過,但是稀罕的東西我也見過不少,這杯子到底值不值錢,我怎麼也能看出一二來。」
「也許在你眼裡是不值什麼錢,但在其它人眼裡,這杯子說不定比世上任何價值連城的東西更獨一無二。」
老伯說完便站了起來,顫巍巍地往廚房走去,給自己張羅飯菜,縣太爺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後頭。
秦燦手支著腦袋想了想,決定不再糾結在這個問題上。
但是在解決蝴蝶杯和雲中雁這件事之前,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顏三。
蝴蝶杯 11
顏三和往常一樣,在雞鳴過後就醒了過來,穿著中衣在院子裡耍了一套刀法,一遍下來,汗水溼了背脊和胸襟。
以往這個時候他便收了刀回房沐浴更衣,但今日卻有那麼一些不同,總覺得胸口堵著一股惡氣,不上不下的憋得他難受。
於是想起來那天在大街上的事情,心裡更加不爽,手腕一擲,青犢刀被拋到半空,顏三提氣凌空躍起抽刀而出,折身後翻落地,橫刀揮了出去。
他就是個山賊,不喜歡被這個規矩那個規矩束縛,搶掠的時候心狠利索,對山寨的兄弟熱血仗義,那種馳騁與自由、血腥與刺激的日子,讓他心底有種充實的感覺,尤其是將獵物逼到絕境的快感,每每都能讓他全身血液沸騰興奮不已……
但是現在,不能做買賣就已經讓他憋得慌了,還要整天聽秦燦那隻笨猴子在那裡說教條,可惡!
刀刃劃破空氣颯颯出聲,透明的汗水四散飛濺,如珠似華、似破碎的冰玉。
顏三狠狠地將剛才那套刀法又耍了一遍,這才氣喘吁吁地停下來,汗如雨下,濡溼的額髮一綹綹貼在臉上,四周被刀氣掃碎、被刀風捲著飛舞的碎葉殘花紛紛揚揚落下來,細碎如灑。
顏三漫不經心地抬手拂去肩上的落葉,從青犢刀銀亮的刀身上看到自己頭上還沾著半朵海棠,不由有些好笑,伸手捻了下來。
而剛才那口堵在胸口的悶氣,經由此發洩,雖算不得全然抒解,但至少氣息順暢了不少,於是顏三便收起刀回房沐浴更衣。
洗完澡一身清爽,顏三出了衙門到平時一直去的茶樓喝早茶。
之前在山上的時候,吃的都很隨意,大塊肉大口酒,覺得那樣就很好,他在這裡才發現,原來點心也可以做得這麼精緻漂亮,小小的一個個,雕成花朵或小動物的樣子,讓他覺得很新奇。
第一次吃的時候,有點捨不得下嘴,而入口的味道也是極細膩的,甜糯香軟,絲絲入扣的甜意在舌尖緩緩化開,難怪小酒釀他們每次聽說有人要下山去鎮上,就吵著鬧著要帶甜甜的糕點回來,那時候覺得是小鬼頭們嘴饞,現在卻連自己也喜歡得不得了。
這大概是秦燦把他帶到青花鎮來之後,他發現的唯一能讓自己心情好的事情了。
走到茶樓前,店小二將顏三給攔了下來。
「三當家,您今天不能進來。」雖是拒絕的意思,但小二依然腆著臉賠笑,不敢得罪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