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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做父親對待的,不是現實中的蒼景帝,而是由李宓一手塑造出來的,他的奶媽默默愛慕了十幾年的少年天子。
他心中那尊屹立不倒的神祗,只存在於李宓的想象中,那是李宓眼中的蒼景瀾,而不是他的。
睥睨江山?縱橫天下?快意江湖?
蒼天素睜大日食般沉黑的眸,所能看到的,只是一個喜歡耍性子不肯吃苦的普通人罷了。
難道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蒼景帝?沒有意識到自己被另一個空間的英國大詩人附體的蒼國大皇子將頭深深埋入膝蓋中。
宏偉的殿宇已不再,磅礴的巨宮已不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漸行漸遠。蒼天素茫然抬首,入目的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他的理想已經死了,他的夢想現在看起來像個笑話。
原來那尊神祗不倒,不是因為自己賊心不死,而是因為純粹的自我保護。神像倒塌,轟然一聲,他的整個童年破碎得徹徹底底,已然無法拼湊成形。他的憧憬嚮往,都不再有任何意義。
蒼天素一時之間根本無法分辨,現在的他究竟是對蒼景帝失望,還是對自己死心。
小心翼翼跟囚兵營的人周旋著,蒼天素敏感地感覺到,他掀開簾子外出檢查藥草的時候,落到身上的古怪□目光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露骨。
委婉地跟李明把意思透露了一下,見李明臉色很不好看,還連連給自己不住地道歉,心知此人現在還沒有起那個念頭,蒼天素把心放下了大半。
李明看著是個知恩圖報的,他對這一隊半死不活的囚兵多少算是有恩,只要李明這關能夠守住,應該問題不大。
再怎麼說,囚兵也算是兵,承國太子敢把這群亡命之徒放出來,他們的父母親人應該都被扣在承國朝廷手中,不想跟官面撕破臉,還是要聽上司的吩咐的。
連著守了蒼景瀾好幾天,皇帝陛下已經漸漸回過勁來,蒼天素在他手心中寫字,把目前的情況大致告訴了一遍,然後解了他嘴上的布條。
藉著生病事件發洩了一下怨氣,蒼天素現在已經能夠心平氣和地跟自己的父皇相處了。他有足夠的信心能夠控制住自己,不會在兩個人晚上抱在一塊取暖的時候亮刀子動手。
蒼國大皇子還在擔心,經過自己這一番折騰,蒼景帝恐怕要恨死自己了,接下來的路程肯定會矛盾不斷,不料蒼景瀾自從醒過來之後,居然一改之前不合作的態度,不僅乖乖喝藥,平日嘴巴也閉得牢牢的,連李明送過來的苦樹根酸野果都能咬著牙嚥下去。
蒼天素越看越覺得心驚膽寒,生怕他這是在養精蓄銳,哪日找準機會來次翻天覆地的大折騰,順便把兩人的小命也送了。
暗暗戒備了好幾天,直到蒼景瀾氣力恢復□分的時候,眼看外面的一群人已經按捺不住,趁著李明出去採藥的時候闖進來言語調戲順帶動手動腳幾番後,蒼天素只得放下了提防窩裡反的心思,籌劃起逃出囚兵營的事。
當夜,蒼天素把李明找來,指著分成堆的藥草將發燒感冒或者刀劍受傷等軍隊中常碰到疾病的配藥都一一告訴了他。
李明很不好意思地表示自己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沒有辦法用紙筆記下來,蒼天素就很有耐心地重複了好幾遍,直到確定李明能夠背過後,才算完。
李明對白天的事情有所耳聞,心知蒼天素的難處,竟然也沒有勉強他留下來的意思,甚至還打算回自己的草堆取些口糧來給他們帶上。
蒼天素急忙攔下了,再三表示自己夫妻二人在前面不遠有投奔的親戚,囚兵營自己都不夠吃的,自然不用再分出他們二人的份來。
裹著被子裝死屍的蒼景瀾一邊聽兩人嘰裡呱啦的鳥語,一邊注意著周圍的響動,他不懂蒼國國語,也不知道蒼天素究竟胡扯了些什麼,居然一直拖到深夜,李明才得以回到自己的鋪蓋堆放處。
靜靜等待了一個時辰,李明按事先的約定,將守衛引開,蒼天素將地上所有的草藥都打包帶走,蒼景瀾翻著白眼背起唯一能夠用來禦寒的被子,兩人連夜潛了出去。
“你就這麼相信那個醜八怪?”蒼景瀾靠著大樹喘著粗氣,只覺得四肢彷彿都不是自己的了,胸口一陣陣撕裂般的疼痛,滿嘴都是血腥味。
蒼天素天生的多疑猜忌,蒼景帝作為他老子,招子毒又有曉絲那條暗線,多少知道一點。
蒼天素沉默了一下,還是開口低聲道:“我手中有一封能表明身份的信件,上面蓋了承國官印,特意給他漏了的。他不識字,上面的官印卻是認得的,說是承國張貼告示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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