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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經過蒼景瀾精心的謀劃,他們在狩獵場上重逢。一個像走獸一樣無助奔逃,連身為人的最起碼尊嚴都被剝奪了,另一個手持弓箭,隨時準備射殺。
他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蒼天素看著這個痛不欲生的女人,卻發現自己的人性還沒有泯滅殆盡。
餘氏長著跟他母親五分相像的容顏,驚惶失措,恐懼不安,作為一個男人權力鬥爭的受害者,一個最最無辜的犧牲品,面對著瞬間天翻地覆的人生,面對著劊子手的屠刀,叩頭泣血,哀哀懇求,只是為了讓懷裡三個月大的兒子活下去。
多麼似曾相識的場景,蒼天素死死盯著她的臉,一言不發。
當我們一動不動看著某一樣特定東西的時候,時間一長,就能發現那個東西的模樣竟然改變了。
蒼天素現在就遇到了這樣的情況,他發現餘氏的五官漸漸變形,凝聚成另外一個女人的臉。
那張臉簡直是他的翻版。
眼前有點發黑,暈眩的感覺充斥著混沌的大腦,耳中轟鳴聲陣陣,他喘不過氣來。
蒼天素攥緊韁繩,花了一點時間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往左走兩條道路,再一直往前,是上林苑北門。把這個交給今日在北門當值的領隊,他會為你們安排好退路。”
這次狩獵是蒼天瑞一派人馬主辦的,蒼天素沒有□手去,只是為了以防萬一,仍然弄了一個自己的人來這裡。北門當值的領隊是他變著法子從西北軍調來的。
他叢箭筒中的抽出一隻長劍,把箭頭彎折掉,只留下帶有特殊標記的箭柄,蒼天素扯下一截皇子服的衣襟,用隨身攜帶的碳筆寫了幾筆,扔在前方的土地上。
餘氏涕淚橫流,千恩萬謝,匍匐著死死攥在手裡,另一手摟著襁褓裡小小的孩子親了又親,又給他磕了幾個響頭,找準方向瘋一般狂奔過去。
“上林苑北門離這裡少說有兩個時辰的路,先不說那個孩子能不能撐到找到醫生,期間還有無數張著弓箭的人在等著她。”身後淡淡的聲音響起,蒼天素回頭,景帝獨自一人策馬停在十米遠的距離處,臉上喜怒莫辯,“況且,你真的以為憑藉一個小小的統領就能夠把她送出去?”
不會,當然不會,蒼天素心中萬分明白,餘氏和她懷裡抱著的孩子才是這次狩獵活動真正的主角,蒼天瑞八成對此毫不知情,但是景帝肯定特意安排了人馬防止她逃竄出去。
蒼天素調轉馬頭,直面著他,卻反常地沒有行禮,也沒有說話。
蒼景瀾笑了一下,飛揚的眉和深邃的桃花眼一同挑出幾許戲謔:“反正她早晚都要被人殺死,你這樣做又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蒼天素毫不示弱地看了回去,“起碼殺死她的那個人不是我。”
心中洶湧的情感已經接近失控,蒼天素不欲多說,他明知道不可行而為之,只是為了心中剛剛被碰觸到的所剩不多的柔軟角落。
他其實並不在意餘氏和她懷裡的孩子能不能活到明天,他在意的是,他終於不用像四年前甚至是十六年前一樣,只能惶惶無助地旁觀等待,他終於可以做出點什麼,哪怕它並不會生效。
很多時候,人只需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質問
餘氏是一個很神奇的人,當蒼天素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沒有想到他們還有第二次見面的時候;當蒼天素第二次見到她的時候,也沒有想到他們還有第三次見面的時候;然則當蒼天素第三次見到她的時候,卻萬分肯定,他們真的不會再見面了。
兩個時辰前,餘氏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但是兩個時辰後,當景帝大張旗鼓開始清理個人戰利品,準備按功行賞的時候,蒼天瑞帶著洋洋得意,示意手下的侍衛把人拖上來,此時她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在一片含義豐厚的抽氣聲中,蒼景瀾一打眼,看清楚那具血淋淋的屍體後,第一個動作就是撩起眼皮饒有興趣地細細觀察蒼天素此時的反應。
他的目光像是一把銳利的匕首,帶著森森寒氣,在蒼天素臉上的每一寸肌膚上刮過,試圖找到最細微的異樣。
蒼天素臉上一直掛著的和煦微笑此時已經不見了蹤影,他愣愣地看著那具女屍,臉上的震驚不加掩飾。
那是一個完全赤…裸的屍體,身上被凌…辱的痕跡非常明顯,兩條腿呈外八字撇開,腿根部有著斑斑點點的精…液殘留。她的渾身沾滿了泥土和血跡,此時仍然有大量的鮮血從她被剖開的肚皮上汩汩湧出,肚子鼓鼓的,裡面塞著一個同樣血淋淋的嬰兒。
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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