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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燕糕
蒼天素睜開眼的時候,對著滿目的華貴明黃色愣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神,混混沌沌的大腦才徹底清醒了過來。
身上身下一應床褥都絲滑柔順,綿軟輕盈,跟雍親王府上粗製濫造的棉麻布實是不可同日而語。
房間裡沒有人呼吸的聲音,蒼天素緩緩坐直了身子,透過窗稜的鏤空裝飾往外掃了一眼,發現已是夜幕沉沉,明月高懸的時刻了。
他是上午巳時被宣召入宮,此時起碼已過酉時,蒼國大皇子抬手揉了揉發脹的額角,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
整個龐龍殿空蕩蕩的,陪伴他的只有滿屋子極盡奢華的傢俱器皿。蒼天素踏著就放在床腳旁邊的屐皮小靴,披上暖爐旁烘烤的石青銀鼠襖,推門走了出去。
李泉雙手捧著一襲白狐腋斗篷等候在門外,在凌冽的寒風中不知道站立了多久,圓圓胖胖的臉盤上看不出絲毫不耐,見他出來,恭敬地彎下腰去:“奴才給王爺請安。”
他是正兒八經、名正言順的皇宮一等大統領,景帝身邊頂頂得意的人物,手裡拿著的又是御賜之物,蒼天素在他膝蓋著地之前就把人攔住了:“公公快請起,無須多禮。”
李泉微微一笑,也沒有堅持,將雙手向上一抬:“皇上今晚於御香園賜宴,囑咐您歇息後就過去。”
夜裡溫度驟降,北風比白天颳得更緊,蒼天素從善如流,把斗篷罩在身上:“有勞公公帶路了。”
李泉十幾年來一成不變的笑臉終於有了僵硬住的趨勢,他當機了三秒鐘,花了一點時間才想起來眼前這位風頭無兩的少年親王以往從來沒有能夠隨意遊覽皇宮的資格,不知道御香園在哪裡其實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宮廷第一大總管旋即收斂好自己不合時宜的驚訝,做了一個引路的姿勢,從適時湊過來的小太監手裡接過一盞宮燈,率先轉身前行。
李泉莫名聯想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比同齡人都要矮小瘦弱的小小孩童逆光而立,笑容平和安然,仿若江南絲竹水鄉的融融春水。
十年之前,誰能想得到,皇帝和□結合生下來的冷宮皇子,竟然真的有一飛沖天、權傾天下的一天?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永遠不要斷言一個年輕人的未來,他默默在心中嘆息,本就彎駝的脊背更是深深低了下去。
此時的御香園熱鬧非凡,上午在的人此時一個都不少,蒼天賜仍然缺席。蒼天素聽著李泉又尖又高的唱諾聲,感覺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全都比上午複雜了很多。
長如蝶翼的睫毛輕輕顫抖,蒼天素眼皮也未抬,恭恭敬敬地下跪行禮。他不用看都能知道現在蒼景瀾一大幫子老婆孩子都在想些什麼,他本人也仍然處在茫然階段,理不出半點頭緒。
或者說,他一整天都處在一種摸不著頭腦的微妙狀態,景帝不按理出牌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也少見如此次的詭異古怪,蒼天素真不知道自己的哪些行為又觸動了此人那根一碰就癲狂的抽風神經。
打著來探病的名義,結果自己反倒舒舒服服睡了一覺——還是在龍床上睡了一覺——的雍親王殿下真誠懇切地向他的父皇告罪後,默默坐到了屬於自己的位子上。
因為是皇帝臨時起意的家宴,座次排得並不正規嚴謹,蒼天素的座位被排在了一個很值得人玩味的地方,他的上首就是一點也看不出上午虛弱模樣的景帝,下首緊挨著在蒼景瀾所有兒女中年齡排行第三的大公主,再往下就是一個勁兒斜著眼睛滿臉厭惡看著他的蒼天瑞了。
剛滿十二歲的蒼國長公主陽煖生得珠圓玉潤,秀麗端莊,見他走過來,十分友好地微笑著點頭示意,彷彿對於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夫跟自己親大哥之間的糾葛毫不知情。
蒼天素頷首回禮,同樣傳遞著自己的善意,他的目光在下首排列整齊的小几上一掃而過,似乎並沒有看到他家四弟殷切期盼的目光,更沒有看到蒼天瑞揚起的惡意微笑,以及無聲的“娼婦”口型。
景帝屈起右手食指和中指,輕輕敲擊著桌面,聲音並不大,不過原本零零星星的交談說話聲立刻消失殆盡,十幾個皇子公主正襟危坐,等待著他發話。
“戚國來使不日即將回國,朕打算在下月十五日,籌備一次上林苑狩獵,以揚我大蒼國國威。”蒼景帝的目光緩慢地從在場每一位的臉上掃過,薄唇上揚,帶出一股興致勃勃的味道。
他的目光最終落到了一臉躍躍欲試的蒼天瑞身上,神情格外和悅:“天瑞,這件差事朕就交給你了。”
此時正月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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