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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景瀾的臉色也並不好看,在剛才的對視中,他清清楚楚看到蒼天素眼中殘存的情緒被一絲一縷抽離,最後只餘一片死寂,厭惡和痛恨在裡面慢慢翻滾沸騰。
蒼天素明確地把自己的反應表現了出來,蒼景瀾結結實實被他眼中的情緒打擊了一把,他的大兒子完全把他等同於某樣不受歡迎的東西,骯髒醜陋無比。
——這個發現帶來的痛苦遠比想象中的要大,蒼景瀾張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愣了半晌,只餘滿嘴苦澀。
“兒臣告退。”對方遲遲不說話,蒼天素扣上棋盒蓋子,皺皺眉出聲結束這場鬧劇。
蒼景瀾看著他欲言又止,蒼天素權當沒有看到,他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仍然沒有等到應答,他被這無端的沉默消磨掉了僅存的耐性,煩躁到了極點,直接轉頭打算離開。
“難道……”蒼景瀾死死盯著他的背影,聲音低沉苦澀,“朕就這麼讓你討厭?”
“兒臣不敢。”蒼天素冷邦邦甩了一句話過去,看著門外站立的李泉和幾個內衛,勉強放柔動作把關門的聲音降低。
他現在滿心噁心得只想一頭撞死去,沒有心情去處理類似於“雍親王恃寵而驕,竟然敢摔龐龍殿殿門”的狗屁傳言。
震天的關門或者說摔門聲讓外面當值的三個人齊齊抖了抖,李泉看著大皇子氣勢洶洶遠去的身影,愣了好半天,又看看寂靜無聲的龐龍殿,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膽量,終究什麼都沒敢說,若無其事繼續站崗。
過了足足一柱香時間,裡面方才傳來摔東西的聲音,玉作的棋子散落在金磚上的清脆響聲不間斷地傳來。
更加篤定出事了的李泉縮起脖子,默默在心裡唸佛,乖乖,皇上一早上起來還興致勃勃把剛進貢的棋具拿出來賞玩呢,轉眼間就翻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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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權親自把茶盞雙手奉給蒼天素,笑道:“王爺,奴才已經命人把李狗子的一應家產都整理完畢,您看,是不是派人把他送出王府?秋收時節快到了,正是農忙的時候呢,別給人家耽擱了!”
蒼天素接過茶盞輕抿了一口,一回來就說這事兒,劉權到底是看蒼景澄多麼不順眼啊?
他側頭思索了一下,終於鬆口點頭道:“也好,畢竟是他自己的家業,總不好荒廢了一一叫幾個人幫他收拾行李,今天就挪走吧,另外再賞他二十兩銀子,畢竟本王與他多少也算有緣一場。”
二十兩銀子不算少了,按照現在的物價,夠中產之家五年的用度,而且蒼天素手頭緊巴慣了,也頗有點吝嗇的苗頭,劉權暗道一聲便宜了那個土包子,不論如何總算終於能把人趕走了,仍然十分歡喜,急忙道:“是,奴才這就讓人去收拾。”
因為保護不周害得蒼天素受了傷,劉權被罰了半年俸祿,還被景帝罵得狗血噴頭,要不是他現在算是蒼天素的手下,二十大板是少不了。
一切都是那個老農民害得,真是無妄之災,劉權恨不能一腳把那個害苦了他的屁民踹出去,老早就把他所有的東西都打包好了,只等蒼天素開口,就火速把人趕出去。
蒼天素默默注視著他跑出去,期間端著茶盞慢吞吞品著茶,貢上的極品大紅袍,芳香濃郁,香氣撲鼻,積澱在舌尖上經久不散。
劉權很快就回來了,滿臉喜滋滋的,仍舊在他書桌旁邊站定。
蒼天素把半杯殘茶喝完,捧著杯子看著桌子上攤開的檔案等待了一會兒,估摸著差不多了,掀開杯蓋示意他再添一杯:“今天換了新茶?”
哈,有了瞌睡送上枕頭,上次見面李泉還暗示他想辦法調節一下父子關係,劉權喜上眉梢,更添了三分殷勤:“回王爺,這是新到的貢品,皇上一共得了八兩六錢,全給您送……”
後面的話沒能說完,蒼天素勃然色變,翻手把剛添的一盞茶掃到他臉上,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放肆,父皇尚未享用的貢品,哪有全收的道理?誰準你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收下來的?你眼裡還有沒有本王這個主子?嗯?”
被正正潑了一臉茶水的劉權愣了一下,急忙叩頭謝罪:“奴才該死,奴才該死!”他心裡也犯嘀咕,真是無妄之災,送來的時候您不是不在嗎?
幾兩茶葉也能翻臉,劉權很明白自己是成了出氣筒,不過這黑鍋他還要揹著,有些事做奴才做下人的就要知情識趣。
不過好好的哪來的這樣大的火氣?劉權估摸了一下,小心肝一顫,大皇子是剛從宮裡面回來,可別是從皇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