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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心中一片安寧。
子文今日著實是累了,本就有些倦怠,與奚吾那番話說完,心情前所未有地輕鬆起來,此時心神寧定,便不由得睡意上湧,一壁輕輕搓揉奚吾的手指,一壁呼吸漸緩,慢慢陷入了沉睡。
燈花已很長,無人照管,在那裡管自跳了幾下,便滅了,外面清冷冷的月光透過窗子灑在子文臉上,他長長的眼睫便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使這張原本非常張揚的臉孔變得柔軟了許多。
奚吾壓在下面的手臂已經麻了,卻不想動,只用另一隻熱熱的手貼住子文光裸微涼的脊背,輕輕上下摩挲。子文便在夢中,也發出了幾聲享受般的細碎呢喃。
這個一向氣勢凌人的男子放開胸懷熟睡時,竟然會這般柔軟可愛,再沒有一絲侵略,彷彿雨後的竹林,乾淨、通透、帶著若有若無的清香。
自他光潔的額頭看到微微抿起的唇,四下裡明明如此安謐,身畔之人的呼吸明明如此甜美醉人,奚吾卻怎樣也睡不著。
子文果然將自家保護得太好了,小時候只懂得伸手,要他的關心,要他的體貼,要他的陪伴,及長,又厭煩子文的關心體貼太過周到,總想著推開他,逃開他,卻又捨不得他。對這般彆扭的人,子文居然也能多年不離不棄,細細想來,實是幸事。換個人,只怕早不耐煩,隨便找個由頭打發他出門,任其自生自滅了。怎會有今日這般兩情相悅、相擁而眠的日子?
他只在那裡心思繞著自家打轉,從不曾在意子文的過去怎樣,在恭州倒是聽師叔祖說起過許多往事,卻只當故事聽聽便算,竟不知其中有些戰事便是子文親自領兵。再加上今日子文一番細細敘述,前因後果便漸漸明晰了起來。
九王既起心謀反,最重要的便是兵權。大宋實行更戍法,禁軍以三年為期輪戍,使兵無常將,將無常師,再加上官家處處防範,故無論他怎樣拉攏將官,都難以得手一支足以起事的軍隊,只好另圖別策。之所以將關鍵鎖定在子文身上,細細分析起來,原因無非有二。
其一,子文雖是文官,卻有軍功,若讓他領軍,易於服眾。
泉州刺桐港自唐以來便是大港,但宋開國至今未設市舶司,常駐禁軍便不甚多。港口進出商船屢屢遭受海盜侵擾,官兵也只能保得港口左近的安全。
當年子文以一十六歲新科探花,先帝親授太常少卿之身出知泉
40、異毒 。。。
州,上任未久,海盜欺他年幼,集結了數十隻寇舶在近港處大肆劫掠。子文一介書生,親自領兵出海,以三千水軍大敗賊船,並一舉攻下他們盤踞日久的釣魚島,俘賊過萬人,戰報送與朝廷時雖將主將改了名字,自家隱於幕後,但卻瞞不過軍中親故。
原本禁軍中許多老將不屑他身為名將施存孝之子,竟棄武而從文舉,子文一戰成名,卻令他們從此改觀。之後子文又陸續指揮了幾場海戰和山地平寇戰,均有斬獲,加之治軍嚴謹,作風凌厲,不單施存孝故舊對之頗為青眼,後進之師也認可他的手段,名聲在禁軍中便暗暗流傳開來。
其二,子文在朝野上下故舊甚多,盤根錯節,頗有根基。
澶淵之盟締結之後,大宋北方逐漸穩定,樞密院隨即做了大規模的兵員調動,將兵權陸續收回,對幾員功高位重的將官或架空,或別調,年老多傷的便安排致仕。但畢竟澶州之戰未久,無論禁軍怎樣輪戍,這些將官始終聲名不倒,在軍中極有威望,其中便有時任陝西經略安撫使的施存孝。
若僅論父輩關係,子文的利用價值其實還不大,要尋到與之相仿的人還有很多,偏偏他貌美才高,處事又周全,因此人緣極好。年少時在應天書院讀書,結識諸多世家公子,其中便有蜀中尹家的洪景,徽州王家的王壙,以及滎陽朱家的朱天明等。這幾支皆世家大族,雖經殘唐戰亂每多飄零,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多年的基業只殘存小半便可雄霸一方,足以提供許多支撐。且他科舉出身,與出身寒微的布衣卿相亦多相知,在朝中短短几年時間,倒有大半官員與之相熟,時有來往。因此無論身在何處,訊息均非常靈通,這個情報網非同小可,也便是九王最想得到的東西。
其實,若子文此刻飄然隱退,九王也奈何他不得,偏偏平安郎卻夾在中間。平安郎諸般作惡,子文始終不忍離棄,究其根本,還是在子遠……
奚吾默默嘆了口氣,子遠,子遠……這個名字便是子文此生最致命的所在,哪怕斯人已逝,時光流轉,總是刀雕斧刻般印在子文心上,難以磨滅。子文這樣一個人,平日裡似甚麼都不放在心上,但有哪個人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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