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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著奚吾:“如今我甚麼都不瞞你,咱們便照先前說好的,你幫我解毒,我帶你去京裡見叔叔,事後決計不為難你。下次再見,你我各憑本事,再拼個你死我活好了。”
奚吾點點頭,正色道:“便是如此。只我還有幾個條件——第一,解毒一事上,你必須全聽我的,不然這毒解不了,其中必有大苦,你不忍也得忍;第二,豐水鎮張裁縫家還有師叔祖一個包裹留下,你找個老婦人為我取過來;第三,你找人為我易容,我要跟在你身邊上京,九王有疑,由你去想法子遮掩;第四,我上京一事,先不要告訴子文。”
平安郎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古怪:“前三條都沒甚問題,只第四條,你確定不會後悔?”
“為甚麼要後悔?子文在京中只怕到處是敵,我不想給他惹麻煩。”
平安郎嘴角微微勾起,便那樣柔柔軟軟地笑了:“好體貼的先生,我答應你。”
待平安郎鑽出馬車去佈置那些事的時候,奚吾才鬆了一口氣,軟軟地靠坐在車壁上。他做夢也想不到會有與平安郎聯手的一日,此人狡猾多疑心狠手辣,此番雖求到了自家頭上,不得不低頭,誰知哪一日他會忽然翻臉不認?
先前強自壓下去的眩暈感又湧了上來,這迷藥下得很重,幸好兩年來一直在李繼周的藥圃中忙碌,那些個迷花毒草的味道聞得多了,頗能抵抗一時,又曉得怎樣用金針排毒,不然自家早落入平安郎的彀中,只能聽其命行事。
如今雖暫時身安,洪景與李繼周情況如何還是吉凶未卜,九王對子文究竟有什麼陰謀也不曉得,此番若當真能深入虎穴,或許便能幫些甚麼。
不曉得平安郎幾時學來的本事,竟親自動手將奚吾扮作個已近中年的潦倒書生,一張臉塗得蠟黃,嘴角眼梢用膠調著鉛粉堆出了許多皺紋,又染白了鬢髮,居然也像模像樣。後來與九王府其他幾輛馬車會合時,只說他叫薛江,是個調香師,一手好本領卻鬱郁不得志,此番被他發現了,免不了要帶去京裡與九王獻獻寶。
那些人都曉得這王選是九王心頭肉,別說弄一個調香師進府,就是弄幾百個只怕也由得他,何況這薛江調香手段著實高明,只憑一塊香藥、幾炷艾炙
34、交易 。。。
便治好了一名副將多年的風熱咳嗽,便紛紛對奚吾另眼相看起來,野宿與他一頂單獨的小賬,住店與他一間單獨的客房,平日裡更是每多照顧,要什麼香藥,轉眼就能採買得到。
這卻大大方便了奚吾給平安郎解毒。
奚吾問過平安郎幾次,究竟九王派這許多人到利州、夔州二路來做什麼,那幾輛馬車中又藏了甚麼?平安郎先是隻管把話岔開去,後來便不耐煩地發作起來。這般暴躁卻不像平安郎素日的性子,若說是米囊花的作用,卻也不盡然,倒似乎是心中藏著無數心事難解的模樣。
這般行行走走,很快便到了汴梁城外,九王府的車隊在城郊便散開了,其他幾輛馬車分自不同的方向程序,只平安郎一個領著奚吾,直奔汴梁城北的九王府而去。
汴梁城當真繁華,街上摩肩接踵人山人海,店鋪鱗次櫛比,挑擔推車的絡繹不絕,端的是熱鬧非常,正中的官道上卻清淨得很,沒半個百姓敢走上去,只零星過幾輛華麗的馬車,或飛快跑過一隊高頭駿馬,看來不是皇親,也是國戚。
奚吾曉得厲害,不敢抬頭,只苦苦跟著平安郎,在這盛夏時節只累得一身大汗,臉上的妝容都有些掛不住了,只好拼命低頭匆匆趕路。匆忙間,卻一頭撞上了個垂頭喪氣的書生,那人被撞得險些跌倒,嘴裡嘟嘟囔囔亂罵道:“趕著揀孝帽子去麼?只管亂鑽!”
奚吾忙著賠不是,那人還是不依不饒地揪著他衫子罵,眼瞅著平安郎便走得遠了,急得奚吾不住作揖,正亂糟糟沒做手腳處,忽聽旁邊有人輕聲喊:“快看!今日小郡主又出來騎馬了!”
周遭的人便盡數裹成一團,擁到官道旁去看小郡主,那人也一骨碌爬起來跑過去看,再不理會奚吾如何。
奚吾好容易脫了身,生怕抹去了臉上的易容,只虛虛擦了擦額汗,便朝平安郎走去的方向張望。
那邊盡是人頭攢動,黑鴉鴉一片,全朝著一個所在。
那裡有兩匹馬並轡徐行,一高一矮,一紅一白,俱是難得的良馬,馬上之人一個嬌豔如花青春年少,一個秀面朱唇烏髮如瀑,端得是一對璧人,怎不令人豔羨!
奚吾一眼望過去,卻呆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巴州現在叫巴中市,在當時屬利州路,恭州現在叫重慶,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