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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子文挑起眉毛,驚訝道,“丁大夫竟是在西夏長大的?這一口官話倒說得好生流利。”
丁一笑笑,咬了一口狼腿肉,細細咀嚼,咽完了又吃了口酒,才慢條斯理答道:“丁某打小跟著國師烏朵侍候,他走遍天下采藥配藥,身邊的人自然要學大宋官話的。不單大宋官話,北到女真,西到花剌子模,南到吐蕃大理,東到高麗,這些地方的語言都要會講。”
“烏朵?”子文點點頭,“怪不得他下的毒,丁大夫可以輕鬆解開。”他微笑著,眉眼彎彎,卻陡然間話鋒一轉,問道,“只是我卻不曾聽說烏朵身邊有個叫丁一的人……不知……”
“無名小卒而已,施帥沒聽過也屬正常。”
子文笑容溫軟:“丁大夫如此見識身手,絕不會是無名小卒,便不要自謙了罷。”
丁一上下掃了子文一眼,忽然甩手丟開狼腿,不耐煩道:“原以為施帥是個人物,竟也是個糾纏於身份背景的庸人,話題兜兜轉轉,總在探聽丁某的來歷。丁一此名便是化名,我此來只要為國效命,不想惹起其他爭端,化名怎的?你若疑我,丁某就此告辭便是。”
不遠處望風的親兵聽到這邊動靜,長刀半出鞘,似要隨時撲過來,子文揮手示意安撫,卻對丁一拱了拱手:“是嘉糊塗了,實是丁大夫神情樣貌與嘉之故人極其相似,便如兄弟一般,忍不住出口探問,丁大夫莫怪。”
丁一冷笑一聲:“故人?丁某在這世間無父無母無親無故,更無甚麼兄弟,施帥找這藉口忒也下乘。天色已晚,施帥便慢慢在這裡緬懷故人好了,丁某吃飽要回去睡覺了,告辭!”說罷,竟抹抹嘴拎著葫蘆揚長而去。
不慍不怒?周到有禮?子文總算明白為甚麼元威會說此人脾氣不大好,原來此人斯文都是給病人看的,話題一旦涉及他自身,他便通身乍起無數尖刺,讓人靠近不得。
好酒、嗜殺、脾氣又壞,臉上便無那道傷疤,眉眼也有許多不同。可是……子文凝望著朦朧夜色中丁一遠去的背影,心中一個念頭怎樣也壓不下去。
為甚麼,在他身上總可以看到阿吾的影子……
五年了。阿吾的身影卻在他心中愈行清晰,他一顰一笑,一語一動,分手
60、故人 。。。
時他眼中滿滿的絕望,都彷彿便在眼前。
他走了,甚麼都沒了。曾經以為可以握住一輩子的那個人,曾經無限依戀地偎在自家懷中,渴求一個擁抱的那個人,終於也離開了。曾經的那一分溫暖,便那樣一步步遠去,沒有回頭,腳步,沒有一絲停留。
茫然中,便好似回到了多年前那個夜晚,他第一次聽到子遠出走訊息的時刻,曾經的歡喜愛戀變作一支冰冷的長箭,直直戳進他的心。曾經的柔軟、曾經的溫情,被再一次的離別打碎成小冰渣,轉眼便被寒風吹走,一毫也不剩。
子遠走了,阿吾也走了。心中空空蕩蕩,無數影子在眼前亂飄,卻一個也抓不住。這個冰冷、空寂的世界,天那麼遠,地那麼大,卻只有他一個,冷得發抖,卻找不到任何一處可以取暖的所在。
手指、雙臂、肩頸、胸口……一路冰涼下去,骨子裡生出的寒意,便穿多少衣服,架多少火盆都擋不住。那股寒氣一路鑽進心底裡去,像鋼針、像利劍、像那支似乎還停留在他肩頭的長箭。
心頭一口腥甜湧上來,忍不住哇一聲吐了出去,鮮紅得刺人眼目。
望著這口血,當時的他卻冷笑了,原來施仲嘉的血,也可以是紅的。
五年過去了,這股寒意還在胸中盤桓,方才那口極烈的酒,卻彷彿一把火,燒透了他五臟六腑,而丁一在他後背上隨意的拍撫,便如一陣暖流,將那股子寒意沖淡了許多。
這種不經意間便會流露的關懷,正是一個心存善意的人無論用甚麼法子都掩飾不去的。
作者有話要說:烤狼神馬的,是我借用了古龍小說裡的橋段。總覺得大漠上燃起一叢篝火,一隻巨大的狼架在火上,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這樣的畫面很有西北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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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二更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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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彎刀 。。。
然而,這中間畢竟有疑點。
那條傷疤也就罷了,只是五年的時間,眉眼怎會大變?神態、做派,更是完全像另外一個人。
丁一可以一人之力殺滅群狼,自家毫髮無傷,這身本領實是驚天動地,阿吾卻先天不足,後天失調,身體的底子是極弱的,要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