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讓你……擔心了……”
黯淡沙啞的嗓音如一把銼刀,來來回回地磨著我裝出來的冷靜,我感到身體被箍緊似的難受,或者說是疼痛。
“我一點忙都幫不上,對不起。”壓抑的感情用道歉作為出口,我終究沒有冒險。
他抬頭看我,眼睛深處彷彿有淚或是血正在緩緩滲出,但未及流出眼眶就已枯竭,乾涸的紋路殘留在眼中,血絲密佈,遮蔽了所有感情。
我不敢與他對視,不敢提問,也不敢伸出無目的的援手,只能怔怔看著他與我擦身而過,像往常一樣蜷身而臥,如同龜裂的河床,無聲無息。
猶豫了一會兒,我找了林深,他的聲音同我一樣倦意十足。
“雖然我壓根不想打這通電話,但還是告訴你吧,哥哥剛回來了,現在睡下了。”
他不理會前半句,“怎樣?有沒有受傷?”
“我不清楚,他什麼都不告訴我,也根本不可能問他吧。”站在清晨的陽臺上,溼潤的涼氣讓我打了個冷顫。
“現在……我在跟人談一筆生意,中午之前可以解決。在我過來之前,你最好收拾下行李,暫時搬去別處,至於地方,我來之前會一併找好。”
男人語調的平穩和語氣中的不容反駁讓我很難乖乖答應。
“憑什麼信你?你們這些接近他的男人,哪一個讓他真正幸福了?你們只會不斷製造麻煩然後一走了之留他一個人扛著!”
“這次會不同,我保證。”對方頓了一頓,極輕地嘆了口氣,“因為我很少保證,所以安繹你必須信我。”
要不是哥哥的情形未卜,我真得會笑出來。
“他……換下來的衣服上有血,全都扔了。”突然想到幾分鐘前看到的血跡斑斑的證物,我補充說。
“我……知道,你記幾個藥名,一會兒出去買一下,如果能看著他吃下去就更好。另外,把門鎖上。”他仔細地叮囑我。
我敷衍地應著,但不知道有什麼必要,情況不是已經糟糕到極點了麼?難道還會有更麻煩的事?
一路都在盤算著如果高利貸們又殺回來了的話該怎麼帶哥哥逃跑,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了家門口,汗如雨下。
手中的塑膠袋中,是外用和內服的藥,不知是不是我多心,總覺得藥店的營業員看了我的購物清單後,表情有些怪異。
哥哥又躲進了盥洗室,嘩嘩水聲讓我覺得更熱。
熱的並不只是身體,更多的是心情的焦躁始終無法平復。面對顯然是遭遇了什麼但又緘口不提的他,我有再多的力氣也用不上。
何況,這一個月多,就算只是跟隨,我也累了。
“哥,我回來了,買了藥給你,要不要……遞給你?”把內服的藥放進屋子後,我將變輕的塑膠袋裹成一團,貼近門縫說。
水聲中斷,他從微微開啟的門內伸出手來,我默默把手中物交給他,接著門又被關上。
我迫切地想說點什麼打破安靜。
“昨天的那個箱子順利送到了,”我倚在門邊沒話找話,突然想起那女孩要我轉達的事,“秦老師的女兒讓我告訴你,沒有離婚之類的不是存心騙你,只是她父母為了不影響她高考。其實她知道他們這個家早就散了,但是父母存心做戲她也只能配合。”
門內沒有反應,我撓撓頭,靠著門框蹲下,“所以我想,秦老師對你,還是真心的吧,至少一大半是。”
悄無聲息,但我知道他在聽。
“有個叫林深的傢伙,昨天來找過你,之後一直和我聯絡著,說要幫我們,還讓我們暫時搬出去住,我已經答應了。你覺得行麼?”我問,他不答。
漸漸響起來的,是他毫無預兆不加掩飾的哭聲。
伴著他的慟哭,我能做的只是一下下輕輕叩著門,如同正在安撫地拍著他的背。
第十章
下午三點,酒店咖啡廳。
我和這個幾乎陌生的中年男人面對面坐著,渾身不自在。
確實是從未來過那麼高階的地方喝其實普普通通的咖啡,但毫無疑問,這個男人更讓我覺得彆扭。
回過頭看著窗外的花園,經過昨夜大雨洗禮,草坪愈發綠得晃眼,今天天氣大晴,陽光均勻鋪在小道上,顫巍巍地閃著金光。
“安繹,”他喚我,語調溫和,略低沉的嗓音隱隱透著疲憊。
我轉過臉去,那男人正意態鬆弛地斜靠在沙發上,我有點尷尬地衝他微笑,不知他打算跟我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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