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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認識幾個這樣的人,不過,我有我的途徑和人脈,我想總有辦法的,只要肯花錢。你在家等著就好。”
“我能做什麼?在家乾等麼?”
他的神情在我的注視下,古怪的一凜,眉頭微蹙著,他用無謂的語氣說:“你只要記住,如果安絡回來了,不管他看起來怎樣,你什麼都別問,照顧好他,聯絡我,就夠了。”
第九章
房間裡的窗戶開得很大,也許是沒來得及關上。
性急的雨點已經掃了進來,窗邊的方桌溼了一小半。
想去關上窗,可是似乎連抬手的力氣都消失殆盡,像哥哥之前每晚回家時那樣,我木然地坐在門口的紙箱上,看著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強勁如箭的雨點選打著樓下的雨棚,砰砰作響,但我很快發現,其實那是我的心跳聲。
徹底慌了,我茫然到想吐。
拿出手機,卻找不到一個可以傾訴商量的人。朋友?算了吧,現在我面臨的事件對他們來說就是超現實世界;同學?高中三年,我跟任何人都沒有建立起這種程度的交情;媽媽?我倒真的想打給她,但偏偏不能……
雖然獨自出門離家月餘,但我此時卻感到自己果然還只是個靠不住的孩子。
所以哥哥什麼都沒打算告訴我,同我一樣,他也沒有任何一個可以依靠的物件。
呆坐半晌,我終於鼓足勇氣重撥了哥哥的電話,毫不意外的無法接通。
雷聲始終遙遠勢弱,閃電黯淡,這團積雨雲不知正飄在天空何處。
我最終還是關小了窗,隔著玻璃看雨。看得久了,閉上眼都覺得面前是根根閃光的白線。
漸漸安靜下來的夏日傍晚,對面樓房傳來蔬菜下油鍋時的脆響,趁著雨停趕忙出門的遛狗人,木屐踢踏犬吠不停,有小孩奔跑著踩水而過,笑聲尖銳明亮。
這些屬於他人的尋常生活,對我而言向來只是作為背景聲和佈景存在著的,但我現在多想把你也完好無缺地拉入其中。
可是,你在哪兒?
凌晨一點半,我打了電話給那個自稱能找到哥哥的男人。
電話那頭的語聲曖昧不清,身後嘈雜擾攘,不知是在什麼聲色場所。
我沒耐心地憤憤結束通話,重新躺下。
隱約覺得,最後一點可能、一條線索也快要灰飛煙滅了,我終究還是沒能把哥哥帶回父母身邊。
但也許,哥哥會安然無事地回來,並且像他留給我的話一樣,我根本無需擔心,他只是和朋友敘舊喝酒去了,又或許,哥哥只是為了逃避我莫名的□,或者為了逃避越來越清晰可見的同我一起踏上返鄉歸程的未來,所以跟過去一樣慌不擇路地走了。
除了毫無價值的樂觀想象,現在的我,還能做什麼?
耳邊傳來逐漸清晰的淅瀝水聲,我猛然驚醒。
眼皮厚重,口乾舌燥,房間裡悶熱的溼氣讓我昏睡出了一額頭的汗。
抓起手機看時間,不到五點,晨光熹微,並未下雨。
我突然回過神來,光著腳衝出房間,呆呆地站在緊閉著的盥洗室門前。
猶豫再三,我還是沒有敲門,默默走到廚房洗了把臉後回到房間專心等待。
不知為何,那嘩嘩不停的水聲似乎在向我傳遞著某種拒絕的暗號,拒絕靠近,拒絕詢問,最好也拒絕對視。
焦急煎熬了我半個小時,在我快要忍耐不住之時,水聲戛然而止。我連忙調整姿勢到漫不經心的狀態。
虛掩著的房門被輕輕推開,他走了進來,帶著沐浴後的清新氣味和溼漉漉的頭髮。
一夜未見,哥哥原本就不甚挺拔的脊背似乎又弓了幾分,肩膀也徹底垮了下來。但除了看來疲倦到極點之外,他好像並沒有什麼讓我震驚的變化。
“你回來啦。”我含糊地招呼。
他停了下來,站在屋子的中央,短短几步路,如同擠過窄門,耗盡力氣。
我躍下床,走到他身邊,剛想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他就預知到了似的閃開了,那反應速度與其說是敏捷,不如說是驚恐。
“哥……”我低低喚他,如同招魂。
他像是沒聽到,垂著眼睛不看我,臉上既無血色也無表情,蒼白淡漠如紙,虛青的眼圈和麵頰眼角添的幾處細小擦傷竟是臉上僅剩的色彩。
我想追問,卻開不了口,只能同他面對面站著。
哥哥的嘴唇動了動,發出一些極為微弱的聲音,又漸漸凝成一句含義模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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