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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悽然地笑著:“你不能死。你是如神的雲琛……你……”
他也再說不下去了,只是又按緊了心口,閉了眼,唸唸有詞,反反覆覆呢喃著:“你不能死,不能……”
雲琛的神志有了霎時的清明:“死生有命,無心,你可算到了自己的?”
越朝建平五年,越勝王雲琛謀逆被擒,重傷身亡,時年二十一。
勝王部屬風無心,自盡而死,時年二十。
德帝聖令,二人屍首曝屍荒野,十日不得收殮。雲家軍中,謀逆將士皆除軍階,降為平民,發配邊疆。
世子云平,不知所蹤,德帝派人搜查,無果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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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德帝思情君意方曉 太子匿賊疑竇叢生 。。。
建平六年。
這一年的冬天對於李煜天來說,顯得格外寂悶漫長。成日裡灰濛濛的天沉沉壓在九霄城上,屋宇之內,涼氣刺骨。天氣陰沉,人的情緒也格外低落。
李煜天搓搓手,又挪著湊近了火爐,仍是覺得冷,薄衫脆衣,難禦寒氣。
偌大宮廷,只少了一個人,怎麼會變得格外寂寞。
然那人是真去了。
起初他志得意滿,俯瞰紅塵,但見普天之下王土蒼蒼,率土之濱王臣濟濟,被權力和慾望充斥著的心,有著難言的滿足。只是悽悽夜深,那人會偶爾入夢,橫屍華殿,白衣之上盡皆是血,笑著說:你贏了,天下都是你的了。
他本不在意,只以為是心頭大患終於解脫了,才會有這發洩一樣的情景入夢。只是雲琛死得越久,他夢得就越多。起先是零星一點,如夢到他自己上朝時,雲琛躲在簾帷後面偷看一眼,又縮回去。
後來兩人相識糾纏的一段經歷,夜夜出現在他夢中。他夢見他仰頭在樹下看著,那人爬到漫天飛舞的桃樹上,去撿兩人一起玩的風箏;他夢見那人小時候懵懂稚氣地說要嫁他;他還夢見兩人交頸而臥的日日夜夜,雲琛溫熱的吐息就在耳邊,他驚醒,起身撥開金絲簾帳,觸手仿似還有他的溫熱。
那晚他、趙丞相、韓尚書三人夜談他們兩人之間時,他自信滿滿地告訴二人他不過戴著面具演繹著二人之間的一段情分,韓尚書指他與勝王有情,剩下二人一致嘲弄。韓尚書最後說:只望聖上想清楚,日後別像女兒家一樣哭著後悔。
他想清的時候已經晚了。建平六年六月,最是九霄炎熱的時候,他染上一場風寒,幾欲死去。渾渾噩噩生病之際,他昏著,不知叫了多少句雲琛,仿似那人才能給他最大的保護。
若是無情,連敷衍也懶,又豈能在那人身上毫無饜足地歡好,豈能口中蜜語甜言地訴著思念之情,更不能冒著流言之險,頻繁地讓他出入宮闈,夜宿皇城。他錯認這是征服的愉悅,演戲的快樂,卻不曾想,演著演著,自己也成了戲中人。慾望總是比情來得強烈,常常堵了耳,迷了眼,蒙了心;情卻比慾望來得遠,慾望過後,總有些什麼沒滿足的,追悔莫及。
痊癒之後,他不再碰後宮妃嬪。他再召韓尚書,韓尚書說:臣以為,如陛下果有龍陽之好,雲王爺固然是上乘之選,但他身邊部屬風無心相貌性格,更符其徵。他思及與無心的一夜,風無心美得不像話,但他只是微微感到噁心——想到雲琛則不同,淡然的眉目,總是要惹來他一陣心悸。
只是那之後,他無心政事,常常一陣惶然,他也不過二十二,總是覺得沒了一個人,餘生彷彿就沒有任何期待。頂級的權力此刻也只能給他更大的空虛,他徘徊在某處,做著繁花雜亂,錯綜糾結的夢,現實、想象和回憶穿插在一起——十六歲的雲琛,又拿著紙鳶坐在那課桃樹上,白衣盡褪,渾身光裸的肌膚勾起他的難耐,他叫雲琛下來,雲琛只眉眼盈盈地看他,決計不肯;雲琛化作了鬼,他坐在正明殿裡上朝,他就在大殿周圍一蹦一跳,他在修德殿裡批奏章,雲琛就坐在龍椅旁抱著他,偶爾搗亂翻亂他的奏章;雲琛著盔甲從疆場回來,一揚盔甲,身上三處箭傷清清楚楚,那人又撲到他懷裡,用撒嬌一樣的口吻說:煜天,疼死了……
太可怕了。從沒想過,沒了那人的寂寞,竟壓倒了一切悵然的情緒。悔恨和愧疚也久久盤旋纏繞,那人對他推心置腹,傾盡所有,而他昔日,冷漠如冰,薄情似紙。
天漸漸更冷了。
九霄城內又降下一次雪。已是日暮過後,皇城卻仍明亮如晝。李煜天從無盡的遐思和成堆的奏章中抬頭,看著雪,自己都覺得悽然。愣了一陣,他吩咐侍候的太監道:“去看看太子吧。”
一盞宮燈,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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