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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地罵,手下卻輕了很多。重逢的幸福在於回憶的交集,互相交換視角,以期獲得更多,但是慕昭白寧可自己現在是在樓下值勤,凍得哆裡哆嗦,根本不知道刺客姓誰名誰。也許五六年後的某一天,他和江揚他們說起這個春天,會依稀聽見有個瘦弱但是無畏的刺客被秘密處決了,僅此而已。
孟帆活生生地坐在面前,兩手骨節腫得發亮,時不時低聲呻吟著,還是那麼半分不正經,半分忍不住。怎麼辦?慕昭白問自己,他可以帶著一份空白的審訊報告回去,但是改變不了面前這個人殺人的事實──妄圖竊取零計劃,是舉國矚目的犯罪行為,不管竊取者是要供給國外還是自己拿著圖紙畫畫玩兒,都會被全國最精銳的軍隊追擊、通緝。
但是……慕昭白用一部分理智和邏輯來試圖說服自己,孟帆是個好人,種種跡象表明他根本不想殺人,否則何必繞了那麼大的圈子?這傢伙不想讓爆炸牽連更多的人才想把帝國中將用車禍堵在來的路上,以期對方能遣出一批人馬去營救指揮官。儘管車禍實在太真實、差點跟天花板坍塌一樣要了江揚的命、以致於他已經因此而大發雷霆,但是孟帆畢竟做了。
“誰讓你們把報紙都做的這麼真實?”孟帆鼻尖上有因疼痛而生的冷汗,依舊是那副若有若無的微笑樣子,彷彿在嘲笑國家安全部門過於安全的舉動,“就不怕真的發錯了?”
慕昭白看著自己的老同桌,覺得非常頭疼。因為另一部分理智和邏輯告訴他,孟帆是一個殺了人的人,而最愛捉弄人的命運把局設在了死衚衕裡:死者中有人叫莫貝南,而莫貝南曾經抱過逗過、曾經陪伴過呵護過的小男孩,是程亦涵,是帝國的機工科天才,是程非中將的獨子,是自己的“多莉”。
想躲過,那是不可能的。
1000萬的故事讓慕昭白精明的頭腦徹底宕機了。他從不知道一個夢想的力量可以如此巨大,讓聰明的人昏頭,讓理智的糊塗,他更不知道一個人的理想主義可以爆發到如此的巔峰狀態,以致於粉身碎骨都不回頭。孟帆試探著屈伸胳膊,甚至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喂。”他從來都這麼叫慕昭白,“我說,今晚你們是不是不打算讓我睡覺?”
“理論上如此。”慕昭白把他重新綁回去,“但是我的話起決定作用。”
“我該怎麼賄賂你?”孟帆發現這次綁得舒服多了,雖然還是沒有逃走的可能,“身無長物,也不能許你什麼。”
“你誠實地答我一問就好。”慕昭白又給了他一杯水,才準備離開,“事到如今,你是不是已經準備好接受註定的結局了。”
“沒有。”孟帆坦然地聳肩,“我愛證明自己的這個毛病會在要輸了的時候變本加厲地發作,你知道的。”
慕昭白腳下一滯,驚看孟帆的時候,滿目愴然。
“這次輸的可是我的小命哪。”孟帆毫不掩飾地打了個哈欠,“我身上有傷,真需要休息。”
30(遁逃)
慕昭白縮著肩膀走在春夜的寒風裡,圓領的袋鼠衫不能提供任何遮擋,他只能拉起衫後的帽子扣在頭頂,越發走得像個賊。路燈晦暗,幾乎所有臨近的店鋪都因為早晨的爆炸而早早關了店門。小鎮子的居民淳樸而膽怯,對這些複雜的利益關係嚇得束了手腳,街道跟戰後一樣死寂。慕昭白覺得非常沮喪,一方面因為買不到任何可以讓孟帆果腹的吃食,另一方面則是為老友重逢的震怒、揪心而深深折磨。他踢飛了好幾個石塊,其中一個撞擊了電線杆,發出清脆的響聲,他抬頭一望,不禁有點糊塗自己的方位。
好在這個軍人很快找到了一塊磨蝕的簡易路牌,發現自己已經在憤憤中走過了七個街口,不禁訝然自己的步伐之大之快和鎮子之小。
江揚的命令不可違背。他很清楚這一點。他不是凌寒和林硯臣,沒有駁倒上司命令的魅力,也不是程亦涵,可以大聲呵斥指揮官,更不是蘇朝宇,可以軟硬兼施。雖然被江揚器重,平日裡拍著膀子稱兄道弟,但是這種時刻,江揚的話就是軍令,一旦違背,輕則檢查,重則可以停職處分,甚至上軍事法庭。
“斷食水,靜觀變。”江揚黑著臉說,還在為車禍而大怒。慕昭白聽了程亦涵的轉述,卻還是走在夜風裡──為什麼?
孟帆打哈欠:“我身上有傷。”
慕昭白看見一家尚且亮著燈的鋪子,走過去的時候,老闆娘正要關窗子。
“還有吃的嗎?”
老闆娘木然地掀開蒸屜,裡面孤獨地躺著三個冷了的大包子,形狀可怖,有一隻大約是給人展示內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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