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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美麗的眼裡噙滿了淚水,不是不心軟,放他走?走去哪兒,去找他?你一個墨家的子孫,呵,墨玄,有本事。滿門抄斬的御史大人,你的孩子,我可幫你疼愛好了。
那一夜,他第一次以極端的方式,在墨車不堪承受的纖弱身子上,宣告了自己的佔有,也宣洩了莫名的怒氣。那日他揚起墨車消瘦的下頜,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告訴他,我不會叫你離開。
是啊,我不會叫你離開。錢榮低頭看看懷裡的人,浮出一抹淺笑,那笑在夜黑裡漾著,浮光掠影一般難以捉摸。
再後來,他花了整整七年,七年才又看到墨車一個笑,但那笑卻如曇花一現,帶著離去前的決然。墨車失憶了,對著他不無坦然地問你是誰。
你是誰?他從沒想過會是這種方式,他會以這種方式逃離。他不希望他堅強,他那樣脆弱到容易受傷,才給自己的執念一個希望。
他不是墨車,內心有一個聲音一遍又一遍的控訴。
“不,他是。”錢榮在黑暗裡將頭埋在墨車頸窩處,深深吸氣。你是我的,我說你是,你就是。
***
那日之後,錢榮依舊每天都來上墨小築。每次只笑著和墨車談些輕巧的話題,有時能從詩詞說到名滿天下的小吃。時光荏苒,輕輕悄悄的過,錢榮有時也拿了時令興的果脯蜜餞,糕點糖人來逗墨車開心,墨車笑的像個孩子,眼底自是一片乾淨天真,彷彿真的是個未經世事的束髮少年。
陽光靜好,有時也有靜謐惹人的連夜春雨,樓外的玉蘭一波一波的開謝,又逾了大半月,玉蘭有些倦了,薔薇卻正開到荼蘼,墨車支了躺椅歪在樓前的草裡曬太陽,時不時眯起眼睛打個盹兒。快四月了,風裡的溫柔暖暖的升起來,牆下的紅藥已有幾株打了花苞。
“朱兒,你說叫子生在那邊兒上挖個池子養些紅魚可好?”墨車半閉著眼睛,懶懶地道。簌簌的風鑽進袖口裡,領口裡,惹得面板癢癢的。錢榮在著大半個月裡每天都來,夜夜攬了他並頭而臥,卻從不過分親近,只是有時夜裡墨車睡的沉了,翻個身擠出錢榮的範圍之外,他便立即醒來,伸手入被,將墨車重新撈進懷裡。
“公子,我們養只鳥吧,前兒個我去小廚房路過夫人院子,見
了那大丫頭逗著個黃嘴的鸚哥兒,可愛的緊,看著怪喜歡人的。”朱兒也歪在草地上,手裡拿了方小帕子,正一針一線繡的仔細。
“不,不養鳥,關在籠子裡讓人看著心疼。”墨車索性閉上眼睛,長睫垂下來,在臉上投下一片淡色的陰影。朱兒斜過頭靜靜看著他,這個白玉一樣的公子,彷彿一碰就要碎了,骨子裡卻總有什麼撐著,叫人捉摸不透。聽著墨車漸漸平穩的呼吸,她就知道,準是又睡著了,著打哪兒睡哪兒的毛病怎麼養成的呢,朱兒嘆了口氣,回小樓找了毯子給墨車蓋上。老爺這樣寵著,他卻從不見喜,這樣淡薄的人兒,倒是和從前的公子逐漸重合了,誰說不是呢,真是越來越像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起早貪黑啊。。。
我是勤勞的小孩~
☆、蘭花釀
晚上,錢榮進屋,墨車正拿了本書坐在案前靜靜地翻著,渾然未覺著有人靠近,只有一燈如豆,燭火在他臉上映下明暗交錯的影兒,那眼中的神采叫人難以捕捉。看著看著,他忽地撲哧一笑,眉梢眼角都輕顫起來,雙頰暈紅,如新荷般淡染新鮮的顏色,恨不得叫人從他頰上抹了下來,沾在指尖帶走。笑意未減,細蔥樣的手指抹上水色的唇瓣,一沾即走,隨即捻著書頁翻過,舔舔唇角,嫣紅細小的舌頭一閃即逝,留下潤澤的水漬。
錢榮像是入了夢,夢裡的墨車,又是他從沒見過的墨車,像是個專在夜裡出沒的勾魂奪魄的小妖精,卻偏偏純潔的一塵不染,叫人不敢褻瀆。一陣風從視窗掠進來,燭火晃了晃又停住,墨車縮了縮脖子,有些怕冷的樣子,便站起身去關窗,一抬眼,才看到坐在一旁的錢榮正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看。
“子生?”似乎不確定樣的,對於這個隱於灰暗裡的影子,向前走了幾步看著。
“嗯。看什麼呢,笑的這麼開心。”說著,長臂一展,將墨車圈到腿上坐著。順手抽出墨車手中的冊子翻回前一頁,是個半舊的手抄本。
“長短句?怎麼得來的?你以前可不愛這個。”嘴裡輕笑著,眼睛卻一行一行看下去,是稼軒的詞:
“醉裡且貪歡笑,要愁那得工夫。近來始覺古人書,信著全無是處。
昨夜松邊醉倒,問松我醉何如?只疑鬆動要來扶,以手推松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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