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1/4 頁)
司徒三兄弟中,年紀最小的司徒鋒,武功極好,還未至藏劍閣,他便耳聽四面眼觀八方,以內力傳音:“大哥二哥,東北西南,暗樁各一。兩層屋簷,南北暗樁各一。閣頂兩人,爹在,小心。”
司徒嵩也傳音問:“從哪上?”
“從東面,我數三二一,”司徒鋒諦聽巡邏踵聲,驟然躍起,“三……一!”
司徒雅失笑,他這三弟真不待見‘二’這數字。
司徒嵩拔身悄然貼上藏劍閣斜瓦。他師承父親司徒慶,使得是‘劍門’的尋常輕功‘劍門細雨’,正所謂‘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要義全在一個‘貼’字。司徒鋒也師承其父,他使得是上層的劍門輕功,用不著蹬地貼壁,身步甚是飄逸靈動,看上去好似雪羽輕揚。是為‘雪染翠雲’。細雨或許還有聲,這雪染當真是無法察覺。
司徒雅調住內息,脫影出塵,迅疾拔地縱起。他師承母親玉芙蓉,‘脫影出塵’本是‘點絳派’的輕功,要配上婀娜多姿的身段和慵懶展拂的玉臂才好看。司徒鋒搖搖頭,他這二哥暴殄天物,使得和梯雲縱沒什麼兩樣。不過點絳派本是女子的門派,招數比唐門還陰柔清雅,由男人傳衣缽,是為難人了,幸好他出生得晚,為難的不是他。
三位公子各顯神通,有驚無險到了閣頂外側,均覺得意,試問天下有幾人,能不動聲色避開重重暗衛,在百步內偷聽武林盟主說話?
然而說話的不是武林盟主司徒慶。“……屬下到范家時,衙役已經捷足先登了。”
“衙役?”這才是司徒慶的聲音,滄雄有力,語尾恰到好處地拖長,“是了,帶刀,昨天是臘月初七,我竟然忘了。”
司徒雅聽得眯起眼睛。司徒嵩則和司徒鋒面面相覷,臘月初七有什麼特別的?
“範夫人不知朝廷有此禁令,”這聲音沙沉低緩,猶如涼風挲過竹林,“她在門前掛了白燈籠。屬下進去時,靈堂已讓衙役拆毀。屬下斗膽殺了這兩名衙役。”
司徒慶嘆了口氣,沉吟道:“範衝以梨花槍獨步天下,當年我和他父親討伐‘歡喜教’時,他亦搦戰殺敵,不過束髮之齡!他生性謔浪,落拓一世,好不容易得遇良緣,金盆洗手隱姓埋名,竟罹遭此禍。他向他夫人隱瞞武功身世,你就該讓他作為普通人離世。”
“……請主人責罰。”這剋制隱忍的語調,讓偷聽的司徒雅渾身發熱。
“暫且按下,”司徒慶道,“你可檢查過範衝的屍骸,和之前幾人死法是否相同?”
“相同,周身穴道均為暗器貫穿。”
“如此說來,真的是‘漫天花雨’?”司徒慶的語氣竟有些釋然。
“還請主人定奪——唐門少主的‘漫天花雨’,打的是屬下三十六死穴,暗器劇毒;範衝等幾位俠士,周身三百六十個穴道均為暗器貫穿,無穴道的皮肉則絲毫不傷,傷口細如髮絲,以銀針試探,未曾變色。”
司徒雅聽到此處,已經明白,閣內答話的,是自己的暗衛九。看來,暗衛九奪唐門千金的斗笠、出言挑釁,都是為了激唐門使出‘漫天花雨’,以查明某案的兇手。
司徒慶的聲音又沉了下去:“三百六十個穴道,豈不是任督二脈和十二正經的所有穴道,都為暗器所破?你說暗器細如髮絲,那暗器若未淬毒,本不可能置人於死地。除非……”
暗衛九默契道:“主人儘管明示,屬下即刻去試探。”
司徒雅聽得眼熱,暗衛九不但主動請罰請纓,而且片刻間的言談,就超過了和他說話的總和……主人和小主人的待遇,真是有云泥之別!什麼時候,暗衛九才會對他說“請主人責罰”?
“不必了,”司徒慶沉聲道,“即便是你……就算是我,也沒把握勝得過。”
隔牆偷聽的司徒公子們怵然變色,什麼暗器那麼厲害,貫穿三百六十穴道,連他們父親——堂堂武林盟主,都奈何不得?
“他若真還活著,我不找他,他也會找我。”司徒慶又道。
什麼他——宿怨,勁敵?三位公子屏息交換眼神。
“我早該猜到,貫穿十四經所有穴道,除了他,還能是誰,”長劍出鋏的聲音鏗鏘悅耳,“二十五年前,他以此招屠戮‘劍門’,殺我七十一師兄弟。為了破他這招‘勾魂奪魄’,我潛心創出雪盲劍!彼時,他的琴絃瞬息能打一百零八致傷致死穴,而我剛好比他快一招!”
他是誰?如果能問,三位公子肯定會不約而同發問。但是他們不能問,他們只能默默催促——暗衛九,你快問!
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