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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大火燒遍了整個羅馬,所有民宅無一倖免,所有街道一片焦灼,唯有大理石基質的王宮建築群勉強得以安然。朱狄斯的別墅在平民區的最邊緣地帶,這也讓安東尼得以在沖天的火光裡帶其死裡逃生。刀槍劍戟下經歷過無數九死一生的他,只覺得往昔的一切死裡逃生都不及今日這般驚心動魄、破釜沉舟!
這是一個漫長的黑夜。敵友、親疏、愛恨,在這場災難中被瞬間付之一炬。安東尼神情複雜地看著朱狄斯在自己懷中甦醒,然後包容地接納著他瘦弱的身體,任憑他揪著自己的衣襟,一邊狠狠地咒罵,一邊哭了一次又一次……
尼祿在三天之後趕回了羅馬,這場燒了三天三夜的大火也總算在毀滅一切之後漸漸止息。
安東尼帶著朱狄斯去了好友庇烏斯靠近羅馬的一處莊園裡避難。
因為精神刺激和吸入過量菸灰而昏睡不醒的朱狄斯,終於在失去意識一晝夜後,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猛然驚醒。他看見安東尼正坐在自己身邊不遠處,右手掩著口鼻,肩膀伴隨著咳嗽聲而劇烈地顫抖。咳嗽終於平息下來之後,安東尼才輕聲道:“你醒了。”
本以為精神崩潰的朱狄斯在昏睡前的一番宣洩之後能夠稍微說出點溫情的話來,卻不料他一開口,吐出來的竟是一句:“看夠了我的笑話,這下你滿意了吧……”
被菸灰折磨得胸悶氣短的安東尼臉色極為難看,“朱狄斯,你怎麼會這麼想!”
朱狄斯一聲冷笑,話音伴著兩行熱淚頃刻流瀉出來。“我終於遭報應了。 我奪走了你的妻兒,現在,蒼天也把我的妻兒奪去了。我終於遭報應了。你贏了,安東尼,你贏了!你贏了!”
只聽“啪”地一聲響,安東尼照著朱狄斯的臉就打了下去!他緊緊咬著後牙槽,顫抖著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傷心地看著朱狄斯的臉,那張臉上,恐懼、委屈揉成了一團……
緊咬著下唇,朱狄斯只是乾巴巴地嘩啦啦淌眼淚,卻再不說一句話。他原本就害怕安東尼害怕得要死,現在更是如此。看著這個強健的男人眼底的怒意,朱狄斯全身蜷縮,顫抖不止。可沒想到,就在這樣的時刻,安東尼竟向前挪動身體靠近了他,張開雙臂,將這具清瘦而顫抖的身體收入了懷中。一時間,懷中的人兒竟抖得更加厲害。
“朱狄斯,在你心中,這個世界真的沒有半點溫情麼?!我的懷抱讓你這麼沒有安全感麼?!你可以不知道我對你的處處留情,卻也該曉得我對你折辱我的一次又一次行為忍讓再三;你可以忘記我一次又一次地救你,卻也應該對一個為你付出過的人有所體恤!”
“你放開我,放開我!”
“我不放!”
朱狄斯癱軟在了安東尼的懷裡,顫抖變成了抽搐。
“朱狄斯,你可以對奧托輕易遣情,為什麼就對我如此苛刻!你,你當真察覺不到我對你的在意麼!”
“哈哈哈哈……”全身癱軟的朱狄斯突然好一陣狂笑,“安東尼,我親近奧托是為了從他身上撈取權力,那你如此在意我,又是為了什麼呢?!”
這一問問得安東尼心寒徹骨,全身僵直。他鬆開了朱狄斯,看著他苦得心碎的笑容,眼睛一下子就溼潤了。
平日裡不苟言笑,而今卻為一個人哀痛到眼含熱淚。安東尼起身,轉頭背對著朱狄斯,低聲道:“朱狄斯,你捫心自問,究竟是誰在折磨誰?誰在看誰的笑話?”
在眼淚溢位眼眶的剎那,安東尼大步向前,甩門而去……
連日來,安東尼在抑鬱、惆悵、不知該對朱狄斯如何是好的糾結中度過,而朱狄斯卻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偷偷跑回了羅馬。
在眾位元老大臣的面前,尼祿拒絕了遷都的提議,大手一揮,豪情滿懷地決定重建羅馬,將之將設成一個“美麗的羅馬、藝術的羅馬”。
一個瘋狂的衝動正在被他實踐著,而諸位大臣卻沉浸在在羅馬將被拯救的狂喜中不能自拔,就連之前拋棄了尼祿的塞內卡也從退隱的田園歸來,繼續輔佐尼祿,助他實踐“重建羅馬”的雄心壯志。
沒有人會料到,“羅馬的希望”會如何在這個瘋狂的皇帝手中,漸漸變為一場比曠世大火災更甚的災難……
縱然早已察覺朱狄斯的離去,安東尼卻在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的境況下在庇烏斯的莊園躲了三個月,直到禁衛軍副長官魯福斯一紙書信,將他喚回羅馬,“商議大計”。
腳踩昔日的天國、今日的廢墟,聽著四下的哭聲,安東尼恍如置身噩夢之中,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略一轉身,朱狄斯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