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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急急打斷,“我知道你會有一堆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我也說不過你。逝者已逝,這件事不要再提了!”
承啟微微一愣,臉上的笑容似乎變得有些勉強。
“……京兆府趙瞻上表開常平倉濟民,已經准奏了;楊衡、陳絳濫用刑罰,罰俸一年;朕……亦有用人不當之責,亦應受罰……三日前已下旨,宮中所有用度減半。”承啟並沒有看向王淳,他的目光始終停在這屋中簡陋的傢俱上,彷彿要將這裡的一切收在心底。他的聲音依舊淡淡的,似乎說的是別人的事情,只是靜謐的房間內,一絲幾不可聞的嘆息洩露了他的心事,“朕並不是不通事理的皇帝。”
薄薄的窗紙擋不住秋夜的寒意,似有微風吹過,擺在桌案上的燭火輕輕搖曳著,燭光將承啟的影子投在對面的牆上,將他的影子拉得更細、更長。
坐在那裡的人感覺如此熟悉。早不同於少年時的豐潤,那張臉已逐漸被歲月雕刻出稜角,高挺的鼻樑、緊抿的薄唇一發顯出主人的精明堅毅,而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雖仍如當年一樣不時流露出疲憊的神色,卻被主人聰明的掩飾過去。眾臣子面前,他永遠是一名神采奕奕的皇帝。
那雙眼睛裡的疲憊、倦怠,以及喜怒哀樂諸般感情,不仔細看是看不到的。
“你……”
“朕……”
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承啟矜持的笑了下:“你先說。”
這樣的承啟,這樣的夜,令王淳忽然窘迫起來。
“你來了這半日,光顧說話,我竟忘了去泡茶。”一面說,王淳一面慌忙轉過身去,“渴了吧?我先去燒水。”
不待承啟答話,他便匆匆忙忙走出去,找木柴、引火、打水……哐啷哐啷,院子裡,他弄出的動靜伴著涼涼的秋風,一直傳進屋內人的耳朵。
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從前的這個時候正值晌午,那時也是兩個人對坐。一個在外面汗流浹背的劈柴,一個閒閒的站在陰涼裡看著,一個嘴裡哼著變了味兒的曲子,另一個嘴上雖然什麼都沒說,心裡卻不知是偷笑還是欣喜。
承啟今夜突然至此的緣故,王淳已經不想再去想了。
泡茶的開水,泡澡的熱水……待到這些都準備好,王淳額上已經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屋內那個人,許是等得久了,許是這些日子太累了,待王淳捧著熱水進去的時候,那人正以罩衣為被,歪在椅子上睡得香甜。
蠟燭,也已燒得只剩半寸了。
王淳輕輕走過去,那人養尊處優的身體絲毫不曾嫌棄座椅的粗糙。他的眼下,透著淡淡的黑色,這幾日他想必睡得都不好。
稍稍猶豫了一下,王淳放棄了喚承啟起來沐浴的打算。他駕輕就熟的抱起他,慢慢放在了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蠟燭終於燃盡了最後半寸,淡淡的青煙緩緩升起,銀色的月光不甘寂寞的穿透窗欞,落在兩個人的身上,直灑得滿室清輝。
60、60。風起 。。。
第二日絕早王淳便醒過來了,抬頭看看窗外,天色還是灰濛濛的,分辯不出時辰。承啟躺在他的身側,枕著他的袖子睡得正香,平靜綿長的呼吸平穩的穿過帶著早秋寒意的空氣傳到他的耳畔,令王淳恍惚之間產生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在經過那些事後,兩人居然還能如此平和的躺在一起,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心中忽然產生一絲好奇,這個如今這樣不設防躺在自己身邊的男子,真的是如今永平朝的皇帝李承啟嗎?
忍不住伸出手,去觸碰那張略顯蒼白卻線條精緻的臉龐,手指還未碰觸到那細膩的面板,那人的睫毛便顫了顫,王淳一驚,伸出去的手立刻本能的縮了回來。
承啟慢慢轉過身,眼睛卻依然微闔,薄薄的嘴唇吐出的聲音也是懶洋洋的:“……什麼時辰了?”
“不知。雞還沒叫。”王淳老實的答道,伸手將他攬入懷中,“今天不是初一十五,不用上早朝,再多睡會吧。”
承啟吃吃的笑了。
“今天……不回去。”他終於肯睜開眼睛,有什麼東西在那雙眸子裡一點一點擴散,看得王淳心神微漾。承啟憊懶的掠過額上垂下來的長髮,“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朕才不要回去。”
也許是剛剛睡醒的緣故,那些長久以來被他小心翼翼設立的防線還沒有豎起來,眼下的承啟,微微翹起的嘴唇,略帶抱怨的口吻,竟讓王淳覺得……他是在撒嬌。
“哦。”不知道說什麼好,王淳只好加深摟住他的力氣。也許是被褥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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