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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倖存者們休息多久,最豪華石屋的房門巨石忽然被推開。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映入眾人眼簾,他身披虎皮,腳上套著熊掌,雜亂的鬍鬚垂到胸前,雙目有神攝人,酷似兇獸之眼。
如果說之前被打死的族民勝似百獸,那麼這位便是當仁不讓的虎王。
士兵們的眼裡流露出絕望,活著的人坐在屍體之上,已沒有站起來的力氣。
祁路離開祁融的胸膛,邁出三步,把所有人擋在自己背後。
劍拔弩張的對峙持續半晌,最後一位敵人突然仰天哈哈大笑。
笑完後他盯視祁路,嘴巴一張一合,艱難地吐出兩個字:“留……兒……”
留兒。
祁路的心瞬時被擊中。凝固的記憶忽然流動起來,他隱約想起剛記事的時候,似乎確實有個男聲學著孃親艱澀地喚他。
他本應名“留”,因被祁融收養時吐字不清,才被誤取為“路”。
祁路張了張口,試探著小聲喚道:“爹?”
祁融怔住了。
男子的眼裡泛起水霧,他本該聽不懂這個詞,但他竟理解了。他的嘴咧開來,口裡吐出奇怪的聲音,一邊快速朝祁路走來。
後面計程車兵有些緊張,祁路卻一動不動目視他走到自己跟前。
男子的手撫上祁路的臉,粗糙的指腹抹開屬於兒子和族人的血,細細摩挲著。
他一直髮出那種奇怪的聲音,絮絮叨叨叫個不停。祁路不時點頭,偶爾露出震驚或悲傷的神情。其他人一句也聽不懂,而且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他們的美人將軍跟這野人是一家。
他們交流得非常順暢,祁路聽得懂族語,男人看得懂兒子的神態。他們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們的世界裡只剩下兩人。
祁融站在一旁默默看著。他感覺自己比祁路更無法接受這一切,如果世上只剩下他一個留國人,所有國民都死於自己之手,即使逼不得已,他也會瘋掉。
他究竟讓祁路做了什麼!
父子倆說了很長時間話,祁路忽然拉起祁融的手,帶他跟在男子身後走到半里開外山岩下向陽處。那裡有個土包,最高處插著一根鏽跡斑斑的東西。祁路對祁融說:“這裡睡著我娘。”
祁融心中五味雜陳。他向那個土包恭恭敬敬鞠了個躬:“伯母,我是小路的愛人。我向您發誓,會一輩子忠於他對他好。”
祁路臉頰微紅,也對土包說:“孃親,我照您說的逃出去,現在過得很好。”他頓了頓,“但您說的那個地方我沒找到……其實是我記不清了。我跟融表哥回他的國,把那裡當做那個地方,好不好?”他閉目聆聽片刻,睜眼微笑道,“謝謝您。”
回神發現男子目光怔忡地注視土包頂端的東西,祁路安慰地捏捏爹的手,把它從土中拔出來。
筷子狀的物體,頂端綴著一大串掛蘇。是枚髮簪。幾十年來它雖因地處巖下未受到雨淋日曬,但逃不過歲月侵蝕,已結上厚厚一層鏽斑。
祁路把它端在手心,輕輕抹去上面的土灰,捧給祁融炫耀。
祁融細細打量,腦海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他突然瞪大雙眼,心跳如擂,激動得全身都顫起來。祁路嚇了一跳,沒等他反應過來,簪子已跑到祁融手中。
他雙手小心翼翼撐著兩端,放在眼前反反覆覆看了一遍又一遍,終於倒一口氣,震驚地望向祁路。
“怎麼?”祁路試探著問。
“這髮簪……是當年原旭晨送我姐姐的!”
祁路愣住了。他隱隱感覺剛剛這句話的意義不淺,但愣是想了非常非常久才明白過來。
姐姐的髮簪,孃的髮簪。原來當年留國郡主並沒有死,她被野人族長掠去當了夫人並生下祁路。結果陰差陽錯間,祁路逃出深山被祁融收養,佯裝表兄弟。天意弄人,他們竟真有血緣關係,還是一個小舅,一個外甥。
怪不得祁路長得那麼奪目,卻不見他爹樣貌周正,原來是因為他有個傾國傾城的娘。
姐姐給兒子取的名,希望他回去的地方,就是留,就是他們留國啊!
所有一切都有了合理解釋,水落而石出。兩人怔怔對視,之前的表哥之稱彷彿是一場鬧劇,如今突然被從天而降的血親砸到,兩人的關係似乎變得完全不一樣。他們焦灼踟躕,不知道該拿這份貌似更親近實則不得不疏遠的倫理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嗚,腦細胞死亡過度。。。
其實後面每一章都是揭秘,我都快忘了自己設了多少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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