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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了抿嘴唇,又繼續說。
“這樣的人卻不知為何看上了我,我當時也在唸大學,但在學校裡很不起眼,也不特別優秀,最多就是長相順眼了點。他對我展開瘋狂的追求,每天自己好好的課不上,跑到離他家五十公里遠的大學來找我,就為了找我出去吃頓飯。”
我像是珍惜那些回憶似地,緩慢地說著。
“我一開始覺得他很煩,想說世界上怎麼有這麼不識好歹的男人,我極盡所能地想擺脫他,也想盡辦法讓他知難而退。但他不但沒有放棄,還變本加厲。”
“有一年我生日,剛好遇到颱風,所有店家都關了,他冒著風雨開車飆了兩百多公里,就為了去買我的蛋糕。我的宿舍停電了,他就在裡頭排了一大圈蠟燭,渾身溼透地坐在那裡等我回來,他看到我就笑了,還替我唱起了生日快樂歌。”
“有一次我重感冒,那天剛好有個電影的特映會,我很想去看,但怎麼也爬不起來。他就替我跑去跟主辦單位求情,他在那裡待了整整半日,拗到主辦人都沒辦法,答應他把影片資料借回家,然後他就在我面前架了螢幕,特別播給我一個人看。”
我越講越快,一口氣緩不上來。我感覺楊昭商仍舊環抱著我的手,收緊了一下。
“後來我決定和那個人在一起。我用盡了所有時間去愛他,他也始終對我很好很好,我要求什麼,他從來沒有拒絕我,只要是我想得到的事,他也沒有做不到的。雖然有時候有點小磨擦,我們在一起非常幸福,幸福到我幾乎要忘了自己是誰。”
我穩住呼吸。楊昭商低頭看著我,因為我在發抖,我的嘴唇、我的鼻尖,我的全身上下。我躺在楊昭商的身上,發覺我已經淚流滿面。
“我真的很愛他,無論他曾經對我做過什麼事,他仍是我今生愛過最深的男人。或許旁人看來,他對我做過許多過分的事,我也不是不氣他對我做那些事,但我心底深處知道,我自始至終從未真正怨恨過那個人,甚至還一直無可救藥地愛著那個人。”
我咬住了下唇,無法控制眼淚流過我的臉頰,流下脖頸,流到楊昭商寬厚的手臂上。
“我們在一起整整六年,我人生中至今為止所有最美好的回憶,都是那個人帶給我的。這讓我幾乎沒有什麼信心,相信往後我會擁有比那些更好的人生。”
我看著楊昭商,吸了幾下鼻子。楊昭商忽然笑了起來,他的眼眶微紅,伸出手來,用大姆指抹過我的眼角,抹去那裡剩餘的淚光。
“你會的,”楊昭商小聲地說著,卻像催眠一樣,讓我不得不相信他的話。
“你會有的,正桓。那些都過去了,你有立樹,還有我,還有許多值得你珍惜的事物,從今以後,你會活得比你想要的更美好。”
我聽著楊昭商的這些話。雖然是詩意到近乎虛幻的言語,但因為是楊昭商說的,似乎就多了那麼點莫名其妙的說服力。
那天晚上我們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在楊昭商的床上相擁而眠。我枕著他的胸膛,他就靠著我的臂彎,我們十指交扣。
我睡得前所未有的酣熟,一晌無夢。
***
那天星期日,我和立樹又去了一趟大山公園,為立樹媽媽種的樹澆水。
立樹用新的澆水器,在公廁裝了滿滿一桶水,細心地在樹的周圍繞了一圈。樹比我上次來看的時候又高了許多,我和立樹合力在旁邊裝設了簡單的支架,避免他被強風吹倒,我們還買了一小包堆肥,一起埋進小樹的根部。
我看著那棵樹,在樹前面蹲下來,雙手合十。立樹也學我的樣子。
後來我其實去查了一下關於立樹母親的事,我問立樹媽媽叫什麼名字,所幸他還記得。他說媽媽的全名是盧鬱惠,那天我隱約有聽秀朗提起。
我去翻了事發當日的報紙,查詢了遊覽車的傷亡名單。想說會不會像連續劇演的一樣,立樹的媽媽其實根本沒死,只是因為某些原因隱性埋名,還整了容潛伏在我們身邊,比如她就是雜貨店老闆之類的(什麼?!)。
但果然世事不能盡如連續劇,我在九死十一傷的慘烈傷亡名單中,找到了立樹母親的名字,清楚地列在“死亡”的區域裡。
我不由得長長嘆了口氣,立樹最親的親人,是真的再也不會回到立樹的身邊了。
像大樹一樣高 49
我不由得長長嘆了口氣,立樹最親的親人,是真的再也不會回到立樹的身邊了。
我向立樹的媽媽默禱了很多話。我告訴她立樹已經平安長到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