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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舟的大眼睛絕望的圓睜,看來他所知道的和我所遭遇的相差甚遠。在他開口之前,我看向他說:“別再問了。”
舟舟帶上了浴室門,推我回到客廳,我坐在沙發上握著空空如也但仍舊冰涼的水杯,怎麼也不肯撒手。
我們沉默地坐了許久。在這不知道是多久的時間裡,我的腦海中反覆不停地上演了無數次昨夜的糟糕情形。我使勁再使勁地抿著嘴唇。我爸說,男孩子不能哭。真奇怪,明明說出跟他決裂的是我,可我竟然還是會以這樣的方式聽他的話。唯有打了那男人一巴掌之後,我沒忍住哭了出來。跌跌撞撞跑在無數射燈下,跑在那條彷彿沒有盡頭的走廊上,我怎麼也忍不住哭了出來。真奇怪呀,明明掙脫開卻真的哭了。那一巴掌打得自己手心很疼,男人的假面卻只是歪了歪而已。而他僅僅是把陰莖插進我的屁股,我卻疼得幾乎死過去……真沒有公平可言。
後來舟舟開口了,說了好多我不想聽也不感興趣的話。什麼那幾個客人不好惹,什麼經理都去跪下了,什麼好多人在找我……唯一讓我動容的是,舟舟說他辭了工作,因為他潑了經理一臉酒,也可以說是他被炒了魷魚,但以先後順序來說,是舟舟先潑了經理一臉酒,說他不幹了,然後寸頭經理說,你給我滾。嗯,就是這麼一個順序。
我伸手過去抓住了舟舟的手,他的手很熱,和我冰涼潮溼的手貼在一起,一激靈。
他說:都是我不好,把你帶去那種店子,我真的沒想到經理會要你過去做那種事,我跟他說了你只是做服務生拿一點點微薄的小費而已。
他說:我真笨,以為那種地方真的有人情味可講。
他說,他說了很多,而我只是問他:你今後要怎麼辦呢?
舟舟點了一支菸,淺笑了一下說:換家店唄。反正我以這個為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我握著舟舟的手,冰冷散去了,掌心溼熱溼熱的。我看著被自己握在手裡的那隻手,想起和舟舟剛認識時候聽他說的他的過往,內心像被揪了一把。那時候的我僅僅是一聽而過,絕不會有感同身受的感覺。是透過別的朋友認識舟舟的,莫名的,他對我很關照。他總是白天躺在床上睡覺,晚上換上光鮮亮麗的衣服出門。那一天難得的他很有精神,回來就喝了不少的樣子,進門也不睡,拉我在這個客廳裡說話。他熟練地擰開百齡壇的蓋子,倒了兩杯酒,也不催我喝,自己慢條斯理地喝著。他說你知道嗎,這樣的生活真讓人厭煩,每天就是張開腿,然後在搖晃中度過,無論是怎樣的開始,也是這麼結束。我說那你不要做了,你又不像我似的未成年,什麼工作不好找呀。他就是那時說的:從我16歲開始,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他說你知道嗎,女人被強暴,就可以提出訴訟,就有地方討個說法,只要你肯撕破自己的臉,就能讓卑劣的男人住進格子間。可男人就不行了,即便是被好幾個人怎麼樣了,也可以用一個鬧著玩兒一帶而過。沒人管你是不是鼻青臉腫沒人管你是不是被撕裂得血淋淋,而且絕大部分人會問,為什麼偏偏是你遇到這種事。你相信有人就是懷揣惡意的活著嗎?他們平素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但一遇到自己不能理解或者說痛恨的存在,他們就露出兇險的真面目。他們以審判為兇器滿足自己的施虐欲。舟舟說,那一天就像自己生活的分水嶺。有些事發生就是發生了,發生就再也回不去從前。
舟舟後來醉倒在了沙發上,我在一旁捧著酒杯想著他輕描淡寫的“故事”。想那個他愛著的男孩子投給他的懼怕的眼光,想那個他愛著的男孩子跟他漸行漸遠的過程,想他痛恨著男人的同時又不斷地與不同的男人尋歡作樂,想他走向這一條沒有回頭路的路時,那個他愛著的男人又變作了什麼模樣。
那時的我關注的都是這樣羅曼蒂克的東西,多幼稚呀。舟舟的疼痛與憋悶那時候並沒有觸動我,我更關注的是他內心深處看不見的那道傷口。而今天不一樣了,我深切地回想起這些,想起了舟舟的分水嶺一說。因為我知道,一條沒有盡頭沒有目的沒有光亮的路已經在我眼前鋪展開來。我或者去死,或者踏上去。因為我也真的沒有道路可以回頭。
一旁的舟舟說了很多安慰的話,我卻只是望著他的手出神。
那一天,也果然成了我生活的分水嶺。在沉寂了一個多月之後,我像舟舟一般在晚上換上鮮豔亮麗的衣服,出現在燈光曖昧煙霧瀰漫的酒吧裡,跟舟舟不同的是,他搖搖晃晃地度日,而我總是站著,說一些話,喝一點酒,然後扶著喝醉的男人們去賓館,他們爛醉如泥,而我從他們的錢夾裡拿走屬於我的陪聊費。有時候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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