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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宴會都會遲到,極小部分人會關注到她總是遲到一分鐘,不多也不少。但知道其中真正原因的,只有林軒一人而已,她從不解釋,固執地把這個當成她和林軒兩個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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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母曾經都是天之驕子,現在也是高學歷高收入的國家棟梁,所以有了我之後,就把希望寄託在我身上,盼望給他們爭口氣,從小便高標準嚴要求。
因此,我總是達不到他們的預期,在他們一次次的嘆氣下變得越來越自卑,一心紮在學習裡,等到學出個模樣來,才發現我根本就不會與人打交道。
每次聚會,我從來不敢開口和人講話,偶爾說的一兩句也會被忽視掉。
後來我想到一個好辦法:早早到達目的地,在周圍逛蕩,壓著時間遲到1分鐘。然後說:“抱歉久等了,要不是XXX我一定不會遲到。”
大家往往責怪幾句“好慢”就過去了。
雖然被抱怨,但我總覺得自己是聚會開始後第一個說話的人,一直很自得很開心。
習慣真的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久而久之,我習慣了遲到一分鐘,也習慣了各種不滿和抱怨。直到——
大一新班級聚餐,當我的那句話落下後,一個溫和的男聲突兀響起:“沒關係,我們就多等了一分鐘。”
不是沒有人發現我的“一分鐘”,甚至他們打趣我“準時遲到”。但是替我解圍的,他是唯一一個。
在那之前,我從不相信一見鍾情。
我開始追求林軒,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可我們之間隔得是整片沙漠。
當我知道他是同性戀的時候,第一感受竟然不是厭惡、抗拒,而是害怕。害怕他的秘密被別人知道,害怕他受到周圍異樣的目光。要知道一九九七年之前,他有可能因為自己的性傾向入獄,罪名是“流氓罪”。
所以我開始自以為是,打著對他好的名義,無所不用其極,拆散了他和他的愛人。
人吶,一輩子就不能做錯事兒,做錯了,一輩子都有一個汙點,縱使想要彌補,老天爺都不會給你機會。
我為自己所做的嚐到了苦果:我間接害死了那個人,等於直接逼死了林軒。
對著林軒的遺體,我簡直無法面對未來。他甚至連一封遺書也沒有留下,他拒絕了整個社會,因為這裡沒有給他們一席容身之地。
我休學一年,不斷思考著“為什麼他死了,我還活著?”這個問題。當讀完林軒留下的書後,我想我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書中描述了一個同性戀的心理治療過程:
像庫布里克的電影《發條橙》,一個人被強制性地喚醒慾望,同時用藥物催吐或電擊的方式,讓你感到疼痛、口渴、噁心。
“這是健康人類的有機組織正在對破壞規則的惡勢力作出反應,你正在被改造得精神健全,身體健康。”電影裡,穿著一塵不染白大褂的醫生說。
一次又一次,直到人體就像看到毒蛇一樣,對自己的慾望作出迅速而強烈的厭惡反應。
張教授說他認識一個接受這種治療的人,最後的結局是出家了。
“你再也不會有選擇同性戀的慾望了。”
“你再也沒有慾望了。”
“你好了。”
因為這段話,我重新參加高考,轉學到B市第一大學,主修心理學專業。
我想以後告訴更多在痛苦中徘徊掙扎的人,告訴他們,這不是心理疾病,他們是正常的,他們不需要治療。
我想讓他們知道,他們所走的路前方,並不是只有歧視、壓迫和拒絕。在這個社會所謂的“正常人”裡,也有人理解他們。
這就是我做錯事所要承擔的責任和後果,我以為我將一生揹負它們前行。但是,我遇見了他們:一對完美的同性戀。
許多年過去後,我依然清晰地記得那兩個改變我命運的14:31。
白非真誠的話語:“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如果沒有當時的事,就不會有現在的你,不要否定因果。”讓我傾訴出壓在心底的重石。
方是肯定的陳述:“錯不在你,不必自責。”讓我終於把重石移開,移到了不為人知的角落裡。
那天方是對我說:
“謝謝你開導白非,這是身處其中的我永遠也無法做到的——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給予最正確的建議。”
“但有些事情,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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