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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進了音箱。幾根弦上,澄黃的酒液滴滴答答,將吉他變成了廉價的垃圾。
這是陪伴他多年的吉他,陪他度過痛苦歡樂,走過人生裡最晦暗無光的歲月,這就像是他最珍貴的朋友,此刻卻被人肆意凌辱。
他轉過身,一把揪住那所謂「同學」的衣領。
姜運這才慌亂起來,急道:「你敢動我試試!」
「有什麼不敢的?」沙啞的聲音,冷凜如修羅。
一拳揍過去,揍得姜運整個人往地上跌去。他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嘴角更是溢位了血絲。
姜運好久都沒有反應過來,季清宇冷哼一聲,彎下腰,小心撿起地上的吉他,轉身準備出門。
門外突然闖進了幾名圍事,看見倒在地上的老闆全都呆住。
那猥瑣男人聲嘶力竭,「給我抓住他。」
場面僵了片刻,接著圍事們便一擁而上。
季清宇以一敵多,就算身手再好,也落了下風,很快便中了幾拳。
忽然,看見那邊的「老同學」已經站起來,並拿起了他的吉他。
心猛地被揪住,他拼命往那邊衝過去,卻還是阻止不了吉他被狠狠掄在地上。琴絃應聲而斷,棕紅色的吉他折斷,碎屑迸了出來。
那是他最珍視的東西,沒想到就這樣輕易地被毀滅殆盡。
被人趕出酒吧,季清宇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拿著裂成兩半的吉他,只覺得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酒吧的,只是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道要去哪裡,也沒有地方可以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最後停在一間酒吧面前。
第三章
陳文俊一整個晚上都心神不寧。因為季清宇黑眸上蒙著的濃濃陰鬱之色,還有額角上明顯的瘀青。換制服的時候,他更看到季清宇身上有大片的駭人瘀青。
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傷成這樣?現在是不是很難受?
「看夠了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季清宇是一塊金磚,值得你盯整整一晚。」趙颯的聲音幾乎響徹了整間店。
陳文俊窘迫地低下頭,專心清洗手中的杯子。
上次趙颯得知他不僅替季清宇隱瞞犯錯的事,還自掏腰包付了那三萬塊,當即氣得跟他大吵一架。雖然大部份時間都是趙颯罵得喋喋不休,陳文俊從頭到尾一聲不吭,氣得趙颯憤然離去。
此刻陳文俊一聲不吭,但趙颯還不肯罷休,「上次你答應我去見我朋友呢?你要拖到什麼時候?!」
雖然陳文俊一副老實樣,卻是個倔強脾氣。就像現在死心踏地地喜歡這麼一個不知所謂的季清宇,自己好說歹說都不讓他改變半分。
陳文俊低聲說:「沒有人會看上我的,何必見面?」
趙颯氣道:「你再說這樣的話試試!」
陳文俊又沉默了。趙颯怒瞪著他,氣沖沖地走開了。
陳文俊不敢再抬頭,只是心亂如麻地洗著杯子。雖然不去看,可心思卻全集中在季清宇那邊。
「這個杯子你已經洗十次了。」
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陳文俊手一抖,險些將杯子摔了。
季清宇伸手,穩穩地接住杯子,放在一旁的臺子上,「那邊乾淨的杯子已經用完了,需要一些新的。」
「哦,我馬上洗好。」陳文俊慌忙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卻從季清宇挽起的袖子下看見一塊極大的青紫。心中一驚,益發心神不寧,忍不住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許久的沉默,只有嘩嘩的水聲在兩人之間迴盪。
季清宇很少對別人傾訴,可是陳文俊關切的神情讓他動容,「你說我們是國中同學,那你還記得我那時候的聲音嗎?」
「我記得。」他根本不可能遺忘。他聽過季清宇所有的演出,也記得季清宇的表情動作。
「現在,我的嗓子毀了。」沙啞的聲音,平淡地訴說著絕望。「我想要治好它,但卻無能為力。我終究要失去我的夢想。」
水嘩啦啦流著,酒吧裡的喧囂彷彿也不真實起來。
季清宇眸中的陰鬱更濃了,直到將那黑眸徹底淹沒,看不到半點光亮。
陳文俊的手不自覺抓緊,心也狠狠揪起來。這樣的季清宇讓他心疼。
他想要安慰對方,可是笨拙的嘴卻一如既往,說不出半句話來。
要說些什麼,才能讓季清宇覺得好過些?該怎麼做才能讓他開心起來?平時自己心情低落時,趙颯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將自己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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