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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要他做你罪孽的共犯,你要他只有你,甚至連他自己都不可以有。你想要的不過是個沒有靈魂的玩偶,你覺得他這樣會幸福嗎?如果蘇一夫說他愛上了別人,我什麼都不會說,立刻放他走。可是你呢,你卻想著奪走他一切所愛的東西,讓他只有你。這個你應該不會忘記吧?”
關景祺掀開自己的襯衫,露出了那條像是蜈蚣的醜陋疤痕,這便是蘇一夫母親給自己留下的憎恨和獨佔的證據。蘇一夫的母親痛苦地別過臉去,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真是失敗,我以為你必死無疑才離開的。”
她忽然冷冷地開口,所說的話卻令所有人不寒而慄。
“知道你沒死,我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把你弄死。我根本
不在乎殺人,只要能讓他離開你。可是被那孩子看出來了,還威脅我說如果你有三長兩短,他就自殺。真蠢,為什麼為了你這種人連命都可以不要,真蠢。”
“那是遺傳自你,動不動就豁出性命這一點,肯定是遺傳自你。”
“所以說是母子。那孩子看不到你恐怕也沒法安心上路。不過我讓你參加葬禮,完全是看在我兒子的面子上,我永遠都不原諒你,你給我記住。”
“謝謝。”
蘇一夫的母親是否原諒自己他根本就不在乎。能送蘇一夫一程,對他來說已經足夠。
棺木中的蘇一夫看起來就像睡著了,比平時的臉色都好。那雙眼睛緊緊地閉著,關景祺卻有種隨時可能會睜開的錯覺。蘇一夫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站在樓頂邁出那一步的,他已經無法知道。是因為害怕病情惡化,還是像姜廖軒所說的不願拖累自己,還是兩者兼,他無法作出結論。
不過他知道的是,躺在這裡的人,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自私又膽小。這個人不知道自己的離開會把他所有幸福的可能性都帶走,不知道他寧願砸鍋賣鐵、沿街乞討也想把他留在身邊。
真可恨。
恨你恨一輩子,讓你不得安息,永遠留在我身邊。
關景祺注視著焚化爐中的熊熊火焰,緊咬著下唇。
“謝謝你為我做那麼多事。”
回到姜廖軒的車裡,關景祺低著頭跟他道謝。
“不客氣。”
反射性似的回答著,姜廖軒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手腕上的傷口。
關景祺尷尬地笑了一下,指著自己的傷口說:“這個沒關係的,嚇唬人而已。要割破動脈可沒那麼容易。”
“還是自己包紮嗎?”
“這次恐怕要去醫院了,剛剛用的小刀有點生鏽。”
關景祺猶豫了一下,再次開口說:“還是別對我報什麼期望了,只會浪費你的時間。”
“我的時間我有使用的權利,這個就不用你來操心了。”姜廖軒露出了一個惡作劇似的笑容,“不過真是來氣哪,一個死人卻這麼讓人嫉妒。”
“嫉妒?嫉妒他死了?”
“嫉妒他死了都有人愛。我剛開始嫉妒他得了艾滋病都有人愛,要是我得了那種病,肯定一個都留
不住。與其說是期待你給我回應,不如說我是期待能有一個人像你這樣用生命來愛我。”
“那你就要先去用生命去愛別人。”
關景祺的小屋一到了夏天就特別悶熱,即使開啟窗子也絲毫沒有風吹進來不說,還從早上開始一直到下午三點都受著太陽的直射。選在這個時候整理書架真是個錯誤的決定,不到半個小時關景祺就已經滿身大汗。
蘇一夫走後不到一個月,關景祺就又恢復了他懶散的習慣。現在的小屋已經亂到了讓人不忍猝睹的程度。可悲的是,恢復了懶散的習慣之後,他卻發現自己無法忍受懶散的結果。所以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痛苦地打掃和痛苦地忍受髒亂中度過。
當他的視線無意中落在一本書的封面上時,塵封的好奇心又被激起。那是蘇一夫在書中做滿了可笑的讀書筆記的《窄門》,關景祺還曾經答應他永遠不開啟。他真的一次都沒開啟過,不過並不是因為他遵守諾言,而是他忘記了這件事。
饒有興致地翻開有些殘舊的書頁,關景祺驚訝地發現這本書幾乎每一夜的空白處都密密麻麻布滿了蘇一夫的字跡,所寫的全部是他與自己的點點滴滴。他細細地讀著,不放過每一個字,有時露出會心的微笑,有時也會自言自語地說“才不是這樣”。
翻到最後一頁時,他終於忍受不了鼻中的酸楚,淚水模糊了他的眼眶。在空白處寫著的,是自己曾經對蘇一夫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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