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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絡到他已經是好幾天之後,電話那頭訊號不是很好,她問他在哪裡,他說了一個她從沒有聽過的地名。她又問他去那裡幹什麼,他說他聽說印度的某個偏僻小鎮的遠郊,有一座古老的寺廟遺蹟,其中一些彩繪和雕塑歷經千年猶在,他要去看一看,拍照,畫畫。
“你在印度?你一聲不響就這麼跑去印度?”
“我要上車了,這種巴士坐得我頭暈,如果到了那裡還有訊號,我會打電話和你聯絡。”
“你要去多……”
電話正好沒有了電池,“久”字才冒頭,但簡那最後一句話中斷的十分突兀,刺耳得讓嶽江遠不由自主地把電話放遠。
放下電話後他注意到身邊同樣也是遊客模樣的年輕女孩子,膚色和打扮都不像是本地人而更似他的同胞。她們盯著他,雙眼亮晶晶的,怯生生卻抱著無限的期望和熱情。
看著她們他忍不住微笑了一下,這個微笑燃起她們的勇氣來。你推我讓一陣,其中一個戴著墨鏡的女孩子走上前,不敢看嶽江遠的眼睛就手忙腳亂地掏揹包,一面說:“你是嶽江遠吧,我們想請你籤個名……如果可以的話,再合個影……”
她身邊另外一個女孩子很僵硬地笑了,嶽江遠清楚這是渴望又害怕拒絕的表情。他沒有也不會拒絕她們。
簽名合影之後兩個姑娘不再那麼緊張,發覺嶽江遠也是揹著大大的旅行包,最早上來要簽名的就問他要去哪裡,得知他的目的地後那兩個女孩互相看了一眼對方,其中一個說:“那裡太遠了,這段時間正是印度的雨季,公路要穿過丘陵,你……”
嶽江遠默默地看著她們,說話那個沒來由地心慌意亂,再也說不下去什麼:“啊呀,其實我也只是昨天吃中飯時聽本地人偶爾提到的……也聽說那裡真的很美,當地人把那裡當作聖蹟……嗯,謝謝你的簽名,一路順風。”
上了車嶽江遠就按照歷來的習慣掛上墨鏡閤眼就睡。車上只有他一個外國人,滿耳都是腔調古怪的語言,如果不是聲音太大的話,倒是很好的催眠曲,可是儘管聲音不小,他還是漸漸睡著了。
打在車窗上的雨聲讓他醒過來,天已經徹底黑了,什麼都看不見,車廂裡一陣潮氣。他才醒,睡意依然在四周遊蕩,很容易就又陷入了半睡眠狀態。
就要睡著的時候,他忽然覺得不對——按理來說,傍晚時分也就該到了。
但警惕來得太晚,或是說這個時候警惕毫無用處;車子一震,他差點從座位上滑下來,接著是用陌生語言喊出來的尖利嘶喊呼救,充斥在車內的每一個角落。
他甚至還不敢想車禍二字,又是一陣劇烈的震盪,高處行李架上的理性滾下來,重重磕著他,嶽江遠眼前一黑,模糊一個想法飄出來後,尚沒辦法分辨,就是全然的虛空了。
《甜蜜生活 第十一章》終甜蜜生活 第十二章那是他到印度的第一天,按照朋友的推薦專門去了一家能遠遠看見恆河的餐廳。因為地點多少偏僻,餐廳裡的客人並不多,本應是最熱鬧的晚餐時分店堂裡也顯出兩三分的冷清來。
嶽江遠挑的是落地窗旁的位置,一扭頭就能看見遠方一襲錦帶似的光芒——那是沿著恆河岸的建築夜間散出的燈光。這時的恆河水縱然隱在夜色中,卻也被清楚地指出了蜿蜒前行的方向。
其實朋友特意推薦他來此處倒不是為了風景,而是為讓他親耳聽一聽每晚九點之後餐廳的例行娛興節目——雙目失明的老人坐在椅子上,狀若無人地用古語吟誦在這個國度裡流傳千載依然不朽的長詩。
嶽江遠靠在座位上,一隻耳朵裡是老者蒼老嘶啞的陌生語調,另一隻裡則充滿著臨時請的翻譯那口音極重的英語。其實在這日復一日的講述中,故事早已展開到嶽江遠不可能理情劇情的地步,但是他沒有放棄,耐心地等待著每一句的翻譯。
其中有一句,翻譯說,在這茫茫世間,無人能徹底擯棄所行,但若能擯棄所得,他就被稱為擯棄者。
聽到這裡嶽江遠一抬頭,盯住顯然已沉迷到故事中去的講述者,很快他又低下頭,手不自覺地開始找煙。
……翻譯的聲音和講述故事的老人的聲音交織著,在他耳邊翻覆,可是很多時候疼痛像一隻巨大的鉗子,足以把任何人從任何狀態中拔出來。
因為痛,嶽江遠漸漸醒來。起初雙眼無法適應強烈的光線,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四面八方湧來的刺目的白光;終於那片白光也消去,但緊跟其後的是更為強烈的疼痛,偏偏又痛不到足以讓人神志不清的地步。在多重的折磨下他費力地側過臉,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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