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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緊手指,低頭去看臉紅得不像話的嶽江遠:“不能睡在這裡,先醒一醒……”
嶽江遠的回答只是不耐煩的翻身。唐棣文看他這樣,又好氣又好笑,再推他一下,並把素描本收在手裡。剛才還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嶽江遠忽然來了精神氣力,竟一把抓住唐棣文的手,迷離的目光在畫上那隻手和原型和手之間反覆逗留,表情十分困惑,遲遲做不來決定;但又在唐棣文要縮回手的那一刻,拉著唐棣文的手把素描本送到面前,輕輕親吻。
然後他的力氣陡然鬆懈下去,含糊地說:“喂……”
“嗯?”
“我們今天比酒,說最喜歡和最討厭的東西……你最討厭什麼,恨什麼……”
長久的沉寂。唐棣文緩慢而低沉地給出一個詞:“歸屬。”
悶聲笑了出來,嶽江遠說:“你不是討厭歸屬,是討厭不能掌握一切,你要擁有別人,卻不允許別人踏入你的領地半分。養只貓養只狗,找個人,不過是要個隨時可以分開的伴。”
這段話他說得出奇的順當,但接下來的話又沒邊沒際起來。唐棣文讓他說了一通基本上沒人能聽懂的話,才拉他起來:“明天你不是也約了別人出門嗎?”
“他們都醉死了。”
然而唐棣文已經決心讓他去睡,拉起來之後攙著步履如鉛的嶽江遠往樓上的睡房去。收拾好一切關門離去前,唐棣文聽見嶽江遠說了一句話。他疑心自己聽錯了,但還是問:“什麼?”
“我的答案是謊言。”他半邊臉被頭髮遮住,漆黑的眉在眉心處蹙得緊緊。
唐棣文關上燈:“晚安。”
“還有……簡提議我另找,另找一套公寓……”
“我知道。什麼都可以天亮後說。”
第二天午飯時分,嶽江遠無精打采地坐在餐桌前,半天也沒有吃掉面前的一半食物。餐桌另一頭的唐棣文看在眼裡,也只是淡淡地說:“不能喝就不要喝那麼多,第二天活受罪。”
嶽江遠一粒粒數著米往嘴裡放,每一口食物都只能提醒他酒精的味道,對於唐棣文的話他與其說是反駁不來,不如說沒有這個力氣。
看他這樣有氣無力,連頭髮尖都蒼白的可憐樣子,唐棣文沒多在這個話題下糾纏下去,放下碗,撿起昨天晚上的話題:“昨天晚上,或者說今天凌晨,你說簡提議你另找一套公寓。”
嶽江遠的動作一僵,抬起頭來,有一瞬的迷惑。他看著唐棣文平靜的神情,頭皮頓時發麻:“我昨天回來說了這個?”
“提到了。不過你那個時候醉了,所以我不知道是不是酒話。”
嶽江遠嘆口氣放下碗:“我不知道。我覺得哪怕找一套公寓空著也是。一個多月前照片那件事,還有最近亂七八糟這些鬼事,採訪什麼的……我不想給你添這些沒必要的麻煩。”
含義模糊的笑浮現在唐棣文臉上:“我把得力的助理讓給你作經紀人,她著手工作的第一件事,就是策反?哦,這個詞用得不對,我應該找個更恰當的……”
宿醉的後遺症之一頭痛此刻發作得更厲害。嶽江遠按著太陽穴,正要打斷他,唐棣文自己卻沒有說那個“更合適”的詞,很乾脆地點點頭:“如果你拿定主意,隨便你,我沒意見,需要我找個房產中介嗎?”
“我沒有說要搬……”
“我說了隨便你。”
嶽江遠皺眉:“第一,這件事情沒有定論;第二,昨天我喝醉了;不過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無論是我自己還是簡,都沒定主意,我想問問你的意見。”
“如果你問室內裝潢,我倒可以給你點意見。”唐棣文扯過手旁的報紙。
嶽江遠忽然覺得自己沒耐心拐彎抹角不著邊際的交談方式,也可能身體裡殘餘的酒精的威力猶在,他聲音高起來:“昨天還好好的。你又怎麼回事?”
“我不能替你拿主意,我的意見是隨便你。”
嶽江遠反唇相譏:“你也有不能替人拿主意的時候?既然如此,這次拍電影的整件事也就沒有了。電影上映也一個多月了,你的脾氣反而越來越壞,我還以為你的焦慮期應該早過去了。”
唐棣文索性放下才拿起來的報紙,神情冷淡:“我很好,現在是你開始發脾氣。”
“你也可以了!公映至今你都在發神經病,忽冷忽熱的,不管我問什麼都是這樣。唐棣文,更何況你從來都不會因為缺了誰不舒服。”
“你酒還沒有醒?”
“我不酗酒,也沒酒精中毒前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