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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不高興地合計著,寒星已到身側,低聲道:“皇上,墨相公被李理寺帶出了宮。”
玄熠吃了一驚,道:“怎麼回事?”
寒星一低頭,道:“屬下一直跟在墨相公身後,見他暈倒在雪地上,就被李理寺帶走了,臨走的時候,讓屬下回來稟告。”
玄熠冷眸一轉,頓了頓,對寒星道:“你給朕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寒星聲音裡不帶任何情緒道:“回皇上,靖康王並未去北涼。”
玄熠絲毫不感意外,只是冷冷一笑,低聲道:“寒星,你給朕安排個人送信。”
寒星略略思考了一下道:“皇上覺得赫白如何?他是屬下的徒弟。”
玄熠批衣起身,坐在書桌前,展開一張宣紙,在上面畫了幾筆,遞給寒星道:“你若捨不得,讓別人去也是一樣的,把這封信送給九江清河鎮口擺渡的丁老漢,若是中間遭人圍劫,馬上銷燬這封書信,切記。”
寒星恭敬行禮,道:“屬下聽令。”說完一閃身,一襲黑衣消失在蒼茫夜色裡。
玄熠冰冷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縷狠意,江山如縱橫交錯的棋盤,每個人都是一枚棋子,現他已持著黑子,每個人都要安排在正確的位置上,這才是君王所要做的事。
早就知道靖康王用的是調虎離山計,先是讓北涼大亂,消滅熵兒;其次,這幾年靖康王就從來未停止過私下拉攏前朝;最後,一定會打著清君側的名號,攻到國都鄴。如果到了那個時候,兵敗如山倒,他、墨雨和隆兒一定不會活命,不,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搏上一切,都要把叔父一切的謀劃扼殺在萌芽中,想到這裡,他不自覺狠狠地掰斷了手中的毛筆!
晃若滄海桑田許久的幻變,久得讓墨雨不想睜開雙眸,燒得燙人的身軀彷彿讓靈魂在某個瞬間遊離與外,倦得抬不起胳膊,搖曳的燈火刺得雙眼澀澀發酸,微微睜開雙眼,視線裡全是影影綽綽的模糊剪影,耳畔有嗡嗡餘音,只聽一個丫鬟叫道:“大夫,他醒了。”
紅木製成的家居,軒窗外的淡竹,眼前所景讓他微微蹙眉,心下疑惑,含糊問道:“這是哪裡?”
一個溫潤的聲音答道:“我家。”
墨雨一掙扎便覺得頭暈不已,舌尖還殘留著湯藥的苦澀,疲倦道:“卿琦,我怎麼會在你這裡?”
李卿琦揮揮手,很快就有下人過來把墨雨扶起來,在他身後塞了幾個軟枕靠著,給他喝了一碗參湯,忙活了半天后,才開口道:“我把你從大雪地裡撿了回來。”
回想那時,墨雨暗中後悔,卻又不知該如何,眼下許是早已不在宮內,燈火通明扎得雙眸濛濛發花,不清地道:“我被皇上趕出宮了?”
李卿琦冷哼道:“你為什麼要如此作踐你自己?沈巍。”
墨雨惶恐地抬起頭,水眸裡帶著一絲驚恐,待到看清屋內無人時,才鬆了一口氣,道:“以後不要再提這個名字,會給大家帶來麻煩!”
李卿琦卸下溫和的偽裝,冷冷諷刺道:“麻煩?你就這麼看待你自己,難怪你會如此墮落。”
墨雨苦澀一笑,道:“墮落嗎?確實,在興光樓裡我賣笑、賣唱、賣舞、賣尊嚴、賣掉了一切,就為了活命,之所以沒賣人,就想守著那份清高。”話鋒一轉,道:“別說男妓就是女妓,被贖身出去,也是為奴為婢,光是左鄰右舍的吐沫星子就能淹死她們,何況男妓還比女妓低微!當年陰差陽錯,是我進了興光樓,而那個孩子的身首應該早已被掛在鄴城牆上。”
頓了頓,墨雨水光眼眸裡含了一絲淚意,道:“到了皇上身邊,沒想到他會喜歡我,但是天下之大,何來我的容身之處?因著卑微,所以被太皇太后留了一條生路,皇上若是想成為一代明君,我的存在就是他最大的汙點。在興光樓的每一天我都想跳出那個火坑,真正的跳出來發現又跳進了另外一個火坑!”
一行清淚劃過墨雨的臉頰,他含著薄怒地望著李卿琦,認真道:“為皇上想的太多,所以我總是躲在他身後,讓人知道我只是一個會賣笑會賣唱的男妓,讓所有人看到我不是皇上的軟肋,被人抓到的把柄越少越好,如若有朝一日兵變,我的死還能換來軍心穩定,我……”
“啪……”清脆的一聲響後,李卿琦怒目望著墨雨。
墨雨身軀蜷縮成一個痛苦的姿勢,蒼白若素的臉頰上帶著一個微微腫起的巴掌印,沒血色的唇角帶著一抹嫣紅的血痕,他纖細的手指無力地抓著碧水蓮花的被面上,愣愣地看著李卿琦,他的水眸裡染上一抹隱藏深深的痛苦,卻倔強地咬著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