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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歇了。
龍宮之中,日夜星辰可隨意安排,景閒也不知過了幾日。他自從水牢脫身,身體害了溼寒,在水中便不自在,關節裡總透出寒氣,痛入骨中。特別陰雨之日,雖然在海中看不出端倪,但他皆能感知。每每大雨傾盆,總要窩在床上蓋幾床被子,地下也要燃著火盆才能勉強渡過。肺裡自然也有寒症,每日咳嗽是免不了,但仔細調理幾日總算不那麼嚴重了。
這日敖澤抽空過來,看景閒氣色漸好,問了他近日身體如何。景閒應付過去,不想多言。敖澤知道他經歷一系列變故性格更是冷漠,勸了他幾句。看對方心不在焉,敖澤又是沒有耐心的人,帶著一肚子煩躁走了。臨走時又轉頭問他。“前幾天宮內闖入一人,你知道這事吧?”
景閒侍弄著一盆珊瑚,也不抬頭,“哦。”
“我已經困他在雷鎖裡,你也知道那東西是給什麼人準備的。若他是客人,告訴我,我會放他出來。”
景閒手一抖,指尖觸到珊瑚頂端,珊瑚似乎不滿的擺了擺,吐出幾圈煙氣,“我不認識他。”
敖澤點點頭,轉身走了。
徐銘承不知被困在這裡幾日。他一進龍宮,就和敖澤撞了個正著。還沒等開口,對面一道紫電劈來,醒來時自己就被縛在這裡了。
這地方極其詭怪,似乎被一層結界包裹,空氣中充滿著濃重的紫氣,細聞有一股淡淡的腥甜味。自從被束縛此地,徐銘承幾乎沒清醒過,時時刻刻都被雷電從後心劈穿。他被拴在架上,沒法躲閃,每當好不容易接上一口氣,下一道雷電就劈下來。
這雷電與平常不同,乃是海中龍雷,劈在身上同巨斧開身,但絲毫不留痕跡。徐銘承開始還能忍受,到了後來漸漸吃不消,冷汗溼透了裡衣。他奔波三個日夜,在海中不便停留,幾乎沒吃什麼東西,身體就有些發虛了。如今被困在海底,更是沒人理會,整日昏昏沉沉,如在魘中,除了痛再沒別的感覺。
敖澤來看他的時候也是一愣,雷鎖之力不輕易用在凡人身上,沒想到如此厲害。他叫了徐銘承幾次,都沒見轉醒的跡象。從懷中取出一隻碧玉小瓶拿在那人鼻下一晃,不出一會兒,人動了動。
“醒了?”
徐銘承勉強抬起頭,沒說話。
“你走吧。”敖澤收了瓶子,“罰也罰夠了。我問了景閒,他不想見你。”
“我不走。”徐銘承啞了嗓子,聲音很輕。敖澤已經撤了雷鎖,但他仍被銬在刑架上,一條軟軟的身體垂著,狀況看起來不大好。
“這可由不得你。”
“就算我走了……還會再來。”
敖澤啞然,感到有點頭疼。他越來越覺得景閒丟給了他一個大包袱。
過了一會兒,那人又開口,“能求你件事?”
“你講。”
“龍丹……我不知道,怎麼還給他。”
“龍丹?”敖澤抱起雙臂,這傢伙還敢提龍丹?但看著徐銘承這幅樣子,又不好再發火,“哼,你們兩個的事,自己解決。”
“……知道了。” 對面沉默了片刻,漸漸垂下頭不說話。
見他又開始昏昏沉沉,敖澤皺眉,“嘖”了一聲,沒想到人這麼不經摺騰。偏偏又難纏的要死,他這人雖然暴躁但也算心慈手軟,知道這事還得要景閒親自解決,只能惱火的離了囚室。
翌日,敖澤並不意外景閒來找他,意外的是自己猜錯了主題。景閒說明來意:他在這裡住了大半個月,奈何身體實在不適,想離開東海。
敖澤最近得了一個有趣的小孩兒,對景閒也的事不那麼在心了,又找不到理由勸他留下。只問他想去哪裡,景閒提了幾個氣候宜人的地方,敖澤點了點頭。
“還有,那人還在我這兒。你不去見見?”
“還在麼?”景閒似乎有些驚訝,“不了,我不想見。”
“我本來也想讓他走,奈何他非要見你。”敖澤無奈的捻了捻衣飾上的流蘇,又放下,“這人煩人的緊,我打發不走,實在拿他沒辦法,現在還丟在牢裡呢。你去看看吧?”
景閒再三搖頭,可經不住敖澤一再勸說。終究去了。
晚些時候進了牢中,就見徐銘承一身狼狽,左臂不知怎麼裹著布帶,早就被血浸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他走近些,看到原本一張俊逸冷峻的臉瘦的慘白,頭髮亂糟糟的垂在臉前,幾縷劉海被冷汗打溼貼在臉頰,落魄至極。
一手拿住對方的下巴抬起臉,徐銘承緊閉的眉眼一皺,慢慢睜開眼視線緩緩對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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