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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虛,也不可以哭,你一哭,他們會說你畏罪,你要作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讓別人看不出你心裡在想什麼,不知道你有多憤怒,多恐慌,這樣他們就會以為你還有不為人知的底牌,他們就不敢輕舉妄動。你要記著,一旦你的罪名被坐實,母后和琛兒,全部都會被你連累,所以你一定要忍,絕不能再讓人看見你任何一顆淚、一滴血,你明白嗎?”
他當然明白。潮溼的牢獄,成堆的蟻蟲,冰冷發餿的飯菜,徹夜不能眠的寒冷,他寧願被人碎屍萬段,也不能讓母后和琛兒,也來受這樣的苦。所以從此之後,他變得冷血,變得殘忍,變得沒有表情,沒有眼淚,變得忘了自己,其實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剛剛有些沸騰的血漸漸凝住,朱宮棣生生將已快湧到眼眶中的淚水逼了回去,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鳳陽殿下。我奉皇命前來敕封,你這樣未免太無禮了吧?”
鳳非離皺起了眉頭,表情有點失望:“這裡是鄴州,是我的地方。我是徐熙,是從小就喜歡你的朋友。我可以幫助你,可以保護你,永遠不會背叛你,為什麼在我面前,仍然逼不出你一點眼淚?你的心已經冰凍太久,封存了太多的陰暗情緒,如果再不發洩發洩,也許就真的從此不會再象普通人那樣跳動了,你是我最喜歡的朋友,我不願意用這種方式失去你。”
朱宮棣開始用力掙扎起來,雖然內心陰沉的聲音告訴他不要相信、不要相信,那個人從小騙你到大,怎麼可以相信他喜歡你,怎麼可以相信他不會背叛與出賣,但漸漸發燙的眼眶卻預示著情感的大堤已搖搖欲墜,再不離開這個人,可能就真的支援不住,真的會將面具後驚恐的少年,赤裸裸地展現在他面前了。
鳳非離高高挑起斜飛的雙眉,一雙鳳眸中閃出五彩般的波光,他牢牢地將無所適從的朱宮棣鎖在臂間不容他逃走,一面低下頭,溫柔地將嘴唇貼上他的額頭。
“放開我……放開……”大皇子的聲音越來越軟弱,漸漸帶了哭腔。早已記不得上一次落淚是什麼時候,所以驚恐地發現隨著第一顆淚珠滴下,竟有無數的哀傷與怨恨奔湧而出,如同開閘的洪水,止也止不住。
懷裡擁著開始啼哭的少年,鳳非離也有些吃驚自己的心居然也會跟著抽痛,疼得象是被人揪了起來。這可憐的生在皇家的孩子,這可憐的生來不夠狠不夠強的孩子。自己早就知道不是嗎,從小他就是這樣,頂著一副倔強跋扈的樣子,實際上卻心軟、輕信、能忍耐,愛護弟弟,容讓朋友,偏偏自尊心又高得出奇,不肯示弱,不肯求助,所以一不小心,便會摔得頭破血流。等到摔得次數多了,痛得忍受不住了,那顆柔軟的心便慢慢變得堅硬起來,如果不去管它,也許再過幾年,就真的會變成一個麻木無情的冷血皇族了。
4…6
起碼有七八年沒有哭過的朱宮棣伏在根本不能稱為朋友的童年伴讀懷裡哭了很久,好象是要把這幾年積下的份量統統用光,一直哭到鳳非離的胸口幾乎可以擠出水來,才慢慢恢復了神志,擦擦臉自己回房去調整情緒了。
一直到大皇子單薄的身影完全看不見了,鳳非離才信步來到階前廊下調弄鸚鵡,淡淡笑著道:“我果然還是最喜歡童年好友這個角色啊,演起來好過癮呢。”
第二日是鳳陽王正式的敕封大典,也不知朱宮棣用了什麼方法,本該腫腫的眼睛竟給他調理的相當正常,穿著全套華美的皇子服飾,站在大紅描金的長毯上,手捧聖旨文雅笑著的樣子,倒也真是漂亮。
從代天子傳旨的大皇子手中接過聖命,再戴上僅比天子少一珠的八珠王冠,徐熙之名從此成為歷史,新任鳳陽王面向自己的臣民抬起一隻手,接受歡聲雷動的恭賀聲。
面對如此熱烈的場面,朱宮棣的心中卻湧起一陣陣的寒意。透過昨天的事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若是有一天鳳非離的善意一下子變成了惡意,將如何招架?不僅是自己,琛棣,還有其他有可能繼承皇位的人,沒有一個人是鳳陽王的對手,大明皇朝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面臨最大的危機,是否能繼續保持和平的盛世景象,似乎全在這個男人轉念之間。
鳳陽王轉過頭來,晶瑩的眼波伴著柔和的笑意看向朝廷的代表。皇長子的尊嚴和責任感使得宮棣努力用平靜鎮定的眼光迎視他。
“請大殿下檢閱一下鳳陽的軍容如何?”鳳非離微微一笑,眼瞳中似有五彩虹霓,變幻莫測,讓宮棣無法評估他的想法。
跟隨著鄴州主人的腳步,宮棣隨他來到高高的閱兵臺,只看了一眼,就閉上了眼睛,心底有個聲音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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