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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聞夫人嘶聲大吼,“你不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他在哪裡?在哪裡?娘後悔……娘早就後悔……你是白痴也好,是傻瓜也好,你是娘身上的一塊肉……我為了什麼要把你換掉……”
聞烈覺得心頭湧起一股惡寒,幾乎站立不穩地瞪著這個喊了十幾年“娘”的女人,早已縈繞在胸間的疑雲陡然間變成了事實,就象一瞬間被人抽走了腳下的浮木,落入了失重的空間。
一隻冰涼的手伸了過來,慢慢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地撫動。回過頭,雪白的面容上浮現著擔心關懷的表情,失色的雙唇翕動間,輕輕呼喚著他的名字:“小烈……”
海真在安慰他。
這個天使般的少年在自己滿身是傷、身心疲憊到難以支撐時還在努力散發著愛與光線,想要溫暖遭受打擊的表兄。
聞烈伸手抱起他,緊緊摟進懷裡。
無論如何,活下來了。
只要人活著,就有希望。
有希望獲得幸福。
“在這個世上,還有誰比他更值得擁有長久的幸福呢?”聞烈想。
那一夜,風雨一直沒有停過。
那一夜,多少人兒無眠有淚?
那一夜,天使收起琉璃碎片,
那一夜,愛與信任染上血跡。
那一夜的黑暗羽翼漸漸收攏時,新登基未久的明天子輕車簡從出了京城,向鄴州方向進發。
10…11
鄴州的王,史上最強的鳳非離,此刻正斜依在榻前,用那雙美麗得不應該屬於人間的纖長玉手翻閱著京城送來的邸報和密章,時不時停下來,啜飲一口熱熱的蜂蜜水。
老皇死的確實有些突然,但沒什麼大礙,一切準備工作早已完成。那個人基本上沒有遇到任何麻煩就登上了九五至尊的寶座,僅有的幾個可能的不穩定因素也早被自己幫他控制得好好的,一切都按安排進行,似乎沒有任何誤差。
奏報上也全是好訊息,移宮、登基、冊封、守喪,看起來他過得很是不錯,用不著人擔心。
可是………嘆一口氣,再喝一口蜂蜜水,潤潤髮緊的喉部。
那個彆扭的小孩,大概又在自尋煩惱了。心上的傷口太重,有事情忙的時候顧不得,如今什麼都太順利,他失了目標,失了精神,一定又開始疼痛難忍了吧?移居到冷清的皇宮,離開了那些平衡他情緒的柳樹,恍恍然的日子應是免不了的。現在的他,是不是又常午夢驚醒,不肯接受任何人的安慰?現在的他,是不是還在獨自懷念和感傷,只願展現漠然的一面給人?
朱宮棣是鳳非離迄今所見過的最念舊的一個人,他似乎永遠都不知道忘卻是最有效的療傷方法,不知道再痛苦的追憶也不能給予魂消緲緲的柳兒任何補償。他念念不忘的,是一份怎麼也追不回喚不醒的愛。
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小孩,傻到不應該生在皇家。
而愛上這樣一個人的自己,自然也是無可置疑的傻瓜。
可是……聽人家說傻瓜都是不生病的……為什麼他會………
“啊――嘁!!”再打一個噴嚏,眼前金星直冒,太陽穴兩邊蘇蘇地痛。這兩天已經好多了,前一陣子又發燒又發冷,一站起來天旋地轉,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從小到大生病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每次一病,時間就會拖很久。
真的很想到他的身邊去,看他亂逞強不服輸的可愛樣子,看他每次見到自己時陡然放鬆的表情,看他被逗弄時紅著臉要生氣不生氣的模樣。可是……永遠美麗永遠迷人永遠瀟灑永遠神秘永遠令人捉摸不透的鳳非離,怎麼可以紅著鼻子淚眼朦朧啞著嗓子打著噴嚏出現在京都呢?退一萬步說,就算他願意放下身段不顧形象前去見他,也要癱軟的身體爬得起來才行啊……
在臥榻之上調整了一下姿勢,鳳非離覺得今天的情況又好了很多,再過個兩三天,就可以動身去皇都見心上人了。
這麼久沒見,還怪想的,既想念他的人,也想念他的身體。
侍女端上新熬好的藥,閉上眼睛咬牙灌了下去。跟進來的太醫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要知道以前這位鳳陽王喝個藥,比讓他跳脫衣舞還難。
“太醫,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門啊?”
“回稟殿下,最好……再休養一段時間……”
鳳非離抓了抓枕頭,瞪了太醫一眼。
這位太醫還年輕,實在受不了如此魅惑風情的一瞪,尤其病中的鳳非離,髮絲微亂,玉頰潮紅,一雙鳳眼水淋淋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