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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曖說起,皺眉道:“我親自去罷,看看他到底怎麼樣。”
到了劉靜府上,下人一片忙亂,劉靜臥床咳血不止。
窗外淫雨霏霏,室內一燈如豆,長史宋臻微微欠身立著,將案上的文牒一片片展開,向劉靜念,劉靜說話,他代筆批覆。陶宴坐在床前聽著,手上捧著藥碗,劉靜時而就政事問他一兩句意見,陶宴謹慎的作出回答。
等事情弄完已經深夜,宋臻才收拾了離去。
陶宴突然想起十年前剛到洛陽,那會他敬劉靜如神明,滿心眼裡只崇拜這一人,只看見這一人,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他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呢?虛與委蛇,戒備防範,甚至相看的如同仇敵。
可能是劉靜的控制慾太強,而他不願被人控制,他得到了當時皇帝雲傯的賞識,雲傯不喜歡劉靜,要對付劉靜,他夾在中間很為難。劉靜要他回到自己身邊,他不願放棄自己光輝璀璨的仕途,劉靜無數次逼迫他,嘲諷他忘恩負義,甚至強行想把他逼出洛陽,他不願意得罪劉靜,只是忍耐,每每婉言勸解,但劉靜很固執,一定要控制他。
然後便是生氣,爭吵,無數次的爭吵把彼此的感情一點點磨滅殆盡,私下裡愛恨糾葛太多,無法解開,只好乾脆斬斷,然後由於政治上的分歧,徹底走向了對立面。
劉靜要殺他,於是他先下手為強,背叛了劉靜。
從此師生情分已盡。
其實現在看起來,當初很多事情是出於誤會,雲傯有意挑撥他跟劉靜的關係,而他那時候年輕氣盛,也太幼稚。
而且雲傯也是個控制慾極其強烈的人,陶宴被他折騰的口吐白沫。
劉靜回想起舊事,悵然嘆道:“你為了那個人,就那麼心狠,連師生情誼都不顧,非要同我作對?”
陶宴莫名難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就算回到當初,我還是會那麼做,也不全是因為他。”
那是怎麼回事呢?當時他太年輕,一墜入愛河簡直拔不出腳,雲傯那玩意兒心胸狹隘又沒本事,還自私的要命,只不過生了副好皮囊,又會裝會演,初出茅廬的陶宴被他勾的沒了魂。
陶宴為他掏心掏肺,把命都獻出去,那位當面對他拋媚眼兒,巧笑倩兮,回過頭一打一打的娶老婆,一窩一窩的生兒子,折騰的不亦樂乎,最後還把自己折騰死了,吃了過量的□□,馬上風。呵呵,好死法。
病倒在床奄奄一息的時候竟然還有臉說捨不得他,留下遺願三樁,說要是自己不聽他的不按他說的做他死不瞑目,要糾纏自己到死云云。劉靜說的對,陶宴就是個沒出息的東西,竟然還為他哭的不像人樣。
他當初到底是什麼毛病會喜歡那麼個人的?
他現在知道,雲傯根本就是不喜歡男人的,其實跟斷袖一點邊都不沾,真就完全見了美人就把持不住,這麼個玩意兒,到底是腦子裡進了什麼屎,才整天跟自己眉來眼去,秋波頻傳的?
陶宴有時候懷疑自己是自作多情,其實雲傯從來沒對他拋過媚眼兒,只不過那人天生眼神風流罷了,但其實又不是,他喜歡上雲傯,主要是雲傯挑逗的,雲傯說話做事跟柳亭有點像,不要臉混賬程度也如出一轍。後來他對雲傯這人看白眼了,狠了心要斷,雲傯又死活纏著他不放,今天絕食明天上吊的,陶宴屈服了,不到兩天他又混賬如故,如此迴圈。
劉靜道:“你現在做的事,跟當年有什麼分別?為一點小情小愛就昏頭脹腦,枉費我一直器重,苦心栽培你,你就只有這點出息,我現在的樣子你也看到了,要是我死了,真不知道憑你這副德效能成什麼事。”
劉靜總說他任性妄為,行事荒唐,陶宴無法辯駁,他自己也覺得自己不是劉靜所要求的,能做大事的人。
陶宴道:“現在的陛下,跟當年那位不一樣。”
劉靜嗤笑:“都是皇帝,在那位子上坐的人,就算不一樣又能差到哪裡去,一切時也,勢也,命也,當初的那位難道不也迷的你暈頭轉向?你以為這位不一樣,那是他現在還沒本事,形勢所迫不得不裝模作樣罷了,等他翅膀硬了有本事了,你再看看他哪裡不一樣。人都是一樣,尤其是手中掌握了權力的人,表面裝的多像,其實誰也不會比誰良善,良善愚蠢的人早已經死了,活下來的,登上頂峰的,只有一種。這世上本無善惡,有的只是利害,說善惡的,不過智者欺人,愚者自欺而已。”
陶宴受教,然而也只是苦笑:“既然造物神通都沒有辦法的事,陶宴自然也只好任其自然。”
天亮,陶宴才從劉靜府上出去,府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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