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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秦時月斷喝,手卻不住地顫抖起來,下意識地鬆開掌櫃,“不久前他明明還好好的……”
“哎呀客官,這我哪敢騙您啊?”掌櫃急道,“我看這位公子情形不好,趕緊讓人抬他到房間,又去請來大夫。大夫看診後說,這位公子受過內傷,損及經絡,又沒有認真調理;加之邪淫入裡,心肺衰弱,身體已是強弩之末。大夫說已無能為力,只能寫幾個強心的方子吊著一口氣,讓我等速速給他……準備後事……”
“後事”二字如五雷轟頂,秦時月眼前倏地一黑,險些栽倒。掌櫃雖有不忍,仍是據實以告:“客官,其實……我們給公子灌下藥後,他曾醒來一刻。他告訴我們,他……過身之後,希望我們將他的骨灰送到一座叫‘歸山’的山上,埋於那裡的梅樹之下。我們正發愁不知如何是好,客官您來了,所以……客、客官?”
秦時月不等掌櫃說完,搶到床邊,掀開被子抱起白疏影。炎夏將至,懷中的身軀卻冷得像冰,只餘心口處有一絲溫熱。秦時月將白疏影緊緊護在胸前,飛身衝出客棧。
跳上馬車,秦時月簡短地吩咐等在車上的小山,“快,按原路回舜山。”
“客官,給這位公子看診的錢還……”掌櫃急忙追出門,卻只見馬車尾揚起一路飛沙。得,白給人家墊了診金藥費,這冤大頭不當不行了,掌櫃欲哭無淚。
秦時月把昏迷不醒的白疏影摟在懷中,片刻也不離開,企圖用自己的懷抱焐暖他的身體。
「……你們先走,我會僱人送我回去。」……
你又騙我……秦時月異常溫柔地將雙唇貼在懷中人的額頭上,你其實是察覺了自己的大限,所以用這種方式跟我永別,是嗎?你說“僱人送你回去”,其實是僱人將你的遺骨送回你一直嚮往的地方,是嗎?這麼久了,你騙我騙得還不夠嗎?非得讓我這顆心傷透、死透你才甘願嗎?……
悲憤、傷懷、眷戀……不可遏止的思緒如奔湧的洪水突破心防,催出了久違的淚水,淚水失控地越流越多,一滴滴落在白疏影臉頰。
“……怎樣也好,我只要你活著,我只要你……疏影……”
把白疏影緊貼在懷裡,秦時月輕柔地親吻著他的額頭、臉龐和唇瓣,期冀將這種心情透過溫暖的吻灌注進他靈魂的最深處。
不要死,疏影──我不會讓你死。
小山明白事態嚴重,狠狠地抽打驅趕著馬前進,馬兒幾乎是飛一般拉著車向舜山奔去,用了只及早上一半的時間便趕回了舜山。仍舊在荒廟落腳,秦時月就地取材,讓小山用白疏影當作衣帶的“疏影鞭”把白疏影綁在自己背上,就這樣背著他進了山。
身上負著一人的重量攀登懸崖峭壁,秦時月自然是險象環生。雖然心焦,卻快不得,必須步步踩實,否則,一不留神,他和白疏影便會像被他踩落的那些碎石一樣,墜入深谷。
落在山間的夕照已然淡去,他卻仍是汗流浹背,不時便得倚在崖樹上擦擦手心的汗,以防攀不住山石。明知不能分心,秦時月還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白疏影上山為自己求藥的那一晚。那時他雖只有一人,但卻傷病交加,他該是吃了多少苦、冒了多大艱險才上得山巔的?
將心比心,秦時月才體會到,自己那些不領情的話對白疏影的一片拳拳之心而言,是何其殘忍。或許正是因為那番話,才令他最終絕望而喪失了生氣、
感受著身後的重量,秦時月一咬牙,鼓足氣力繼續攀登。
“疏影,堅持住,就快到了……疏影,不準死,你要是敢死,我絕不原諒你!”
伴著心中不斷的自語同時也是對白疏影的勉勵,秦時月終於爬到了仙隱峰頂,累癱在地上。顧不得多喘一口氣,他將背上的白疏影解下抱在懷裡,四顧並無住人的房屋,便運足真氣大喊:
“應神醫!你在哪裡?救人啊!”
“應神醫──”還待再叫,秦時月眺見著粗褐布衣的應止弦急衝衝從一片山石後面走出來,邊走邊埋怨:
“叫一聲就聽見了!你再喊這山都要被你震塌了!”
“應神醫!”秦時月喜出望外,顧不得寒暄,“你快救救他吧,我求你了!”
應止弦湊過來,望了望白疏影的臉色和氣息,秀眉一皺,隨後舒展開來,“跟我料想的差不多,本來就傷得不輕,身子衰損,被你那麼一刺激鐵定早登極樂……”
秦時月一聽險些肝膽俱裂,應止弦不耐煩地改口:“前提是你不及時帶他回來的話!行了,廢話少說,趕緊抱他到我醫廬裡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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