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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豪摸了摸他的頭髮,柔聲問:“還在生爸爸的氣?”
嘉文搖搖頭。
宋子豪摟住小孩。嘉文順勢靠在他的肩上。
兩人沈默地相擁了一會兒。
宋子豪抬起嘉文的臉,修長的指尖在瓷白的面板上摩挲。
“爸爸不在身邊,你要自己照顧自己?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他想起當年跑路小孩追來的情景──這許多年,他們從來沒分開過,現在要送他走,真是捨不得啊。
小孩一雙黑眸,水霧瀰漫,那種欲說還休千迴百轉的情意,彷彿不小心便會化作淚水滴落下來。
可惜宋子豪並不懂。只當他是在撒嬌。
“以後有機會把這疤除掉。美容手術應該能去掉。”宋子豪喃喃地說。
“不要,我要留著。”嘉文立刻語氣兇悍地反對。
他不要有一張和母親一樣的臉!他不要宋子豪用看另一個人的眼神看自己!他是宋嘉文,是和陳小瑩不一樣的人!這疤痕雖然破壞了他的容貌,卻把自己和母親徹底地區分開。
宋子豪詫異地說:“臉上有疤不好看。”
嘉文執拗地說:“這才像男人。”
宋子豪笑起來,充滿了憐惜。
嘉文被他的笑容蠱惑了,忽然摟住他的脖子,將自己的唇貼到他的唇上。男人的嘴唇很溫暖很柔軟,帶了淡淡的菸草味。嘉文心跳如擂鼓,試探著吮住,探進一小節舌頭。
開始,宋子豪還帶著笑任由嘉文弄。當舌頭伸進嘴裡時,便下意識地推開了他。
宋子豪有些震驚。嘉文則滿面通紅,羞愧地低下頭。會被他討厭吧?怎麼就管不住自己呢?
嘉文忐忑地揪住衣服下襬,像等待宣判似的。
“捨不得爸爸嗎?爸爸也捨不得你。”宋子豪的聲音再次響起時,是充滿愛憐的。那種長輩對晚輩、成人對小孩的愛憐。
嘉文一邊放下心,一邊又忍不住失落。他還把自己當孩子,所以不管自己幹什麼,他都是縱著的。
他暗暗下定決心。要努力,要證明:自己長大了,是可以和他並肩的男人,而不是處處要他照顧操心的小孩。
第二天,宋子豪和顧青山送嘉文去機場。他們三人和司機坐一輛車,後面跟的一輛車坐了四個保鏢。
機場在郊外,離城區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這一帶有山,去機場的路就有一段環山,因為地形所限,沒有修高速,只修了一級公路。
車子走到下坡時,司機突然說:“豪哥,剎車失靈了!”
三人大吃一驚。
宋子豪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厲聲問:“怎麼回事?”
司機著急地回答:“走平路時不明顯,剛一下陡坡就不靈了。昨天都好好的!”他快速地打方向盤,往路邊的欄杆靠去,想利用摩擦慢慢減速停車。
宋子豪撥了電話,剛接通,一輛貨車猛然撞上來。隨著一聲巨響,轎車被撞得彈起來,玻璃碎片四散飛濺,車子失控地超前衝去。
只是一眨眼,汽車沖斷欄杆,掉下公路。
汽裡的人天旋地轉,被拋上又甩下,身體還承受著金屬的撞擊。宋子豪把嘉文死死地護在身下,用自己的身體充當緩衝墊。等車不再滾動的時候,他已經昏了過去。
最近的距離最遠的愛(四十二)昏迷
突發的事故把嘉文的意識徹底打散了,剩下的只是求生的本能。
他從底朝天的車子裡費力地爬出,把昏迷的宋子豪一起拖出來。他摸了摸宋子豪的身體。宋子豪大概是肋骨斷了,頭肯定也被撞傷了,有血從頭髮裡流出來。
四周彌散著濃厚的汽油味,眼看汽車就要爆炸。
嘉文探身到車箱裡。司機已經斷氣了,顧青山還活著。他忙去拉顧青山。
顧青山指著自己的下肢,對嘉文搖頭。他的腰以下的部位幾乎是嵌進了被擠扁的金屬裡,血肉模糊,如果要拉他出來,估計得把下肢截了。
顧青山發出微弱的聲音:“別管我……救阿豪……”他勉力把嘉文拉進一些,說了幾句話。然後拿出隨身碟放到嘉文手上,用力地合上他的手心。
“顧叔……”嘉文流下眼淚。
顧青山笑了。那是安心的,了無遺憾的笑。他衝嘉文擺手,讓他們趕快走。
嘉文站起來,淚眼模糊地望著顧青山,一步一步往後退。
汽油滴落的聲音清晰可聞。
顧青山焦急地打著“快跑”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