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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雪山笑問:“你看上誰了?”
林子森沒有回答,專心致志的看著白白胖胖的小餃子逐個浮上水面。葉雪山等了一會兒,心裡有些失望,他以為林子森會說“看上你了”。
幸而他不是為情所困的人,半小時後他吃了一盤餃子,吃得心滿意足,也就把這個話題忘掉了。
新年過的很太平,及至到了初五這天,葉雪山忽然說要去北平看望顧雄飛。
林子森以為自己聽錯了,重問一遍想要確定:“你去看大爺?”
葉雪山一點頭,神色凝重,彷彿是並不情願去:“他在青島對我不錯,這很難得。我也不想欠他的人情,正好趕上過年,我去瞧瞧他,一是合了禮數,二是做點回報。”
林子森莫名的一驚:“回報什麼?”
葉雪山嘆了口氣:“問他要不要在洋行裡入一股子。要是入,那就入;要不入,我的心意送到了,也不算虧待了他。”
林子森知道煙土生意是一本萬利,葉雪山這點回報真不算小。毫無預兆的慍怒起來,他斬釘截鐵的說道:“完全沒有必要!他在青島對你有什麼好處?一瓶雪花膏,留你住兩天,這就值得你請他往洋行裡入股?你好了傷疤忘了疼,不記得他那年是怎麼打你了?”
葉雪山本來心裡就犯著彆扭,林子森驟然發火,激的他也鬧了脾氣:“你還管起我來了?”
林子森高高的站在了他的面前:“我管你怎麼了?不行嗎?他媽的就憑我鞍前馬後這麼伺候著你,我今天還非管不可了!”
葉雪山當即瞪了眼睛:“我這是找了個夥計還是找了個爹?”
然後不等林子森回答,他一腳就踹出去了。
葉雪山先前從來不打人,可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手腳都野起來了。
林子森是打不還手,但同時也不退讓。葉雪山大發雷霆的樣子,會讓林子森生出和他同歸於盡的衝動。衝動帶有著刺激性,危險而又美妙。
兩人對戰了一個多小時,其實還能再鬥下去,可是到了吸菸的時候,統一的全犯了癮。林子森臉上青了一塊,兩手哆嗦著燒煙,又讓葉雪山過來先吸。葉雪山趴在床上吸了一口,然後抬起頭看他,嘴裡罵了一句。
髒話被他說得咬牙切齒,帶著殺氣擠出牙關,有力的幾乎快凝固成了子彈。林子森凝視著他的嘴唇,只見嘴唇生得稜角分明,不薄不厚的又端正又秀氣,可惜正在源源不斷的吐出最下流的字眼兒。
林子森看得痴了,最後清醒過來之時,就聽見了片言隻語:“非去不可……再敢幹涉我的舉動……滾蛋!”
67、雲上
大年初九這天,葉雪山意氣風發的來到了北平顧宅。顧雄飛內心無比驚喜、表面相當鎮定的出來接待了他。兩人進樓落座寒暄,顧雄飛的上下打量著葉雪山,微微皺著一點眉頭,彷彿很不情願對方上門:“怎麼不提前來個長途電話?”
後面還有半句沒說出來——“我如果這兩天出門了,你豈不是要撲個空?”
葉雪山通身都是新年新氣象,穿著筆挺的厚呢子長大衣,腰間利利落落的繫了衣帶,勒出苗條頎長的身段,頭上也戴了一頂嶄新禮帽。顧雄飛把他看夠了,嘴裡又嘀咕了一句:“打扮的好像福爾摩斯一樣。”
葉雪山聽到這裡,忽然被他說得洩了氣。脫了大衣摘下禮帽,他本是攜著盛情而來,現在盛情沒有了,他整個人都彷彿褪了一層顏色,凍紅了的面孔也漸漸回覆了白皙。面無表情的坐下來,他淡而無味的說道:“過年了,來看看你。”
顧雄飛也發現他的精氣神消失了,臉上幾乎現出一點疲憊的病容,就又心虛又狐疑的嚥了口唾沫,懷疑自己說錯了話。
葉雪山來這一趟,很不容易。
林子森是完全的不同意他出門,並且表現出了少見的堅決。兩人打一陣好一陣,總也沒有太平的時候。林子森依舊伺候著他,白天給他做熱氣騰騰的飯菜,夜裡給他暖被窩燒大煙。白天吃飽喝足無所事事,當然可以打持久戰;夜裡林子森怕他不老實吹冷風,把他貼身抱在胸前睡覺;睡到凌晨兩人起夜撒尿,回來精神了,摸著黑還能再打一架。如此過了幾日,葉雪山毛骨悚然,懷疑長此以往過下去,自己非發作神經病不可!
林子森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都帶著鉤子,從他那有條有理的理智中勾出線頭拉扯開來,最後把他的思想拆成一團亂麻。對方無原則的挑釁和縱容讓他日益的暴躁,初八的下午,他又打出了林子森的血,打完之後他蹲在床上,臉色蒼白,眼珠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