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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還是個孩子,憑著兩隻手掙飯吃,本來無憂無慮;可就因為遇上了自己,十幾歲的阿南學會了唉聲嘆氣。
葉雪山現在頭腦挺清楚,沒想到一輩子活到頭了,最後會遇上一個小阿南。可惜相遇的還是太晚了,如果再早個兩年,他想自己不會這樣虧待對方。想著阿南像個小下三濫一樣跑去煙館討要菸灰,葉雪山忍著一點眼淚,手扶膝蓋慢慢站了起來。
費了很大的力氣,他把一盆月季搬到了石階上面。月季還是房東留下來的,枝繁葉茂的已經鼓了花苞,葉雪山記得阿南說再過一陣子,花就會開了。
氣喘吁吁的坐下來,他向後靠在牆壁上,慢條斯理的挽起右手衣袖,他扭頭看著滿盆綠葉,心中平淡的想:“月季開花倒是漂亮。”
然後拿起從屋子裡翻出來的一把水果刀,他沒猶豫,一刀切進了手腕。
將血流如注的右腕搭到花盆邊沿,他想鮮血滲進泥土,大概總比血流滿地好看一些。不要弄得太狼藉,否則阿南收拾起來會很累的。
阿南頂著大太陽,像條野貓野狗似的往日租界方向走。日租界不禁菸,煙館最多。他揣了一點點錢,預備到時賄賂煙館夥計。夥計想要拿點菸灰出來,真是太容易不過的事情。
晚春時節,說熱就熱。阿南走了滿頭的汗,正是恨不能伸出舌頭喘,不料前方忽然有人對他招手:“阿南?”
阿南一抬頭,隨即就笑了:“王武軒!”
王武軒比阿南大了一歲,和阿南一起在理髮店裡做過學徒。兩人結伴學徒,又結伴逃跑,如今驟然相見,就十分親熱。阿南見王武軒也是曬得滿臉通紅,像是在大街上走了許久的樣子,就開口問道:“武軒,你這一年都在幹什麼?是不是找到好活路了?”
王武軒笑道:“我二舅幫了我的忙,介紹我去沈公館幫傭,一個月八塊錢。阿南,中午我請你吃館子。”
阿南見了王武軒的精氣神,心裡很羨慕,並且知道憑著自己的伶俐,掙起八塊錢來,肯定比王武軒更得心應手。
“你今天不忙?”阿南問道:“還是放假了?”
王武軒得意的笑道:“全不是,是我家大爺打發我們出來找人。找到了有賞呢!”
阿南一聽王武軒可以公然的逛街偷懶,更眼紅了:“有賞?那你說說,我也幫著找。我地面熟,要是找到了,賞錢你我平分!”
王武軒認為阿南這個主意很不錯,於是立刻說道:“我找的這個人啊,是二十多歲,比我高一個頭,可能挺瘦,小白臉,頭髮有點黃,一笑倆梨渦。”
阿南張著嘴看他,一顆心漸漸提到了喉嚨口:“有、有姓名嗎?”
王武軒一點頭:“姓葉,葉雪山,就是大雪山的雪山。”
阿南不動聲色的又問:“找他幹什麼啊?你家大爺和他有仇?”
王武軒笑著搖頭:“其實也不是我家大爺找他,是我家大爺的朋友找他。我家大爺的朋友是個大軍官,說葉雪山是他弟弟。”
阿南狂喜之下大叫一聲,知道自己的好運氣來了!
半小時後,阿南和王武軒大汗淋漓的跑進了沈公館。王武軒嘴笨,又喘的直不起腰,所以阿南不住的深呼吸,生怕自己說不出話,耽誤正事。正時心跳如鼓擂之時,一個大丫頭從外面掀起客廳珠簾,阿南應聲望去,就見一個黝黑的大個子微微彎腰經過房門,龍行虎步的向自己走了過來。
阿南呆呆的看著顧雄飛,忽然心裡有點怕。而顧雄飛停在兩人面前,直接開口問道:“誰找到了?”
王武軒抬手一指阿南,阿南也連忙開口答道:“我……他在我家裡。”
顧雄飛一把攥住阿南的細胳膊:“走!”
阿南疼的一咧嘴,歪著身子隨著他往外走,心裡惶惶然的沒有底,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瘋子的大哥看著真是怪嚇人的,怪不得瘋子不願意去投奔他;可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現在需要的是錢啊!
顧雄飛帶著阿南上了汽車,阿南坐在座位上動了動屁股,心裡暗暗的挺高興,因為他先前還沒坐過汽車呢。
然後扭頭望向顧雄飛,他怯生生的想要確定對方的身份:“長官,你是葉雪山的大哥?”
顧雄飛對他一點頭:“我是。”
阿南看了他這個不可親的派頭,不由得訕訕的往遠挪了一挪。他不說話,顧雄飛卻是開了口:“有人說他瘋了?”
阿南怕他嫌棄了葉雪山,所以立刻搖頭:“不是不是,他不是那種胡吵亂鬧的瘋子,他——他就是有時候愛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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