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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晚風清涼,花叢樹木開始婆娑搖曳,在地上投下了活活的影子,一顫一顫的向他逼近。他驚懼的後退一步,然而黑影像蛇一樣,如影隨形。
連著退了幾步之後,葉雪山狂喊一聲,拔腳又跑。不知衝過了多少片黑暗多少群蚊蟲,他帶著滿身滿臉的擦傷踏上正路,終於遙遙的看到了鐵柵欄門。雙腳亂絆著又摔一跤,他顧不得疼,一路含糊哭叫著向前狂奔。
出了花園,道路就清晰了。他連滾帶爬的跑向前頭,末了跌跌撞撞的進入樓內,他啞著嗓子帶著哭腔,順著燈光往客廳闖:“大哥,大哥——”
驟然在客廳門口收住步伐,他發現家裡來了客人。兩名西裝革履的男子坐在沙發上,正在用日本話和顧雄飛交談。而顧雄飛抬眼望去,就見葉雪山身上深一塊淺一塊的滿是泥汙草屑,一張面孔也是髒成了花臉貓,就皺了眉頭問道:“你這是野到哪裡去了?”
當著外人的面,葉雪山有了人樣。支支吾吾的低下頭,他沒敢細說。而顧雄飛心中煩亂,又看他活蹦亂跳的沒什麼事,便不耐煩的一揮手:“還不上樓去洗乾淨!”
趕走葉雪山後,顧雄飛繼續敷衍面前二人。二人中的一位,乃是他的老同學高橋孝太郎少佐;另一位天野涼中佐,也是他的老同學。
顧雄飛簡直不知道這兩位是怎麼找過來的,反正全是不速之客,說來就來。高橋孝太郎倒也罷了,天野涼一臉找碴的德行,卻是讓他十分不安。原來當初在士官學校裡,很有一些日本青年譏笑中國學生,天野涼便是其中一個,提起支那人,必要加上“東亞病夫”四個字。不料譏笑正酣之時,顧雄飛出現了。
顧雄飛人高馬大,趾高氣揚,一身闊少派頭,理直氣壯的講一口差勁日語,等閒還不愛搭理人,看起來是無比的欠揍。天野涼決定揍他一頓,結果很快就被他揍了。
天野涼被他打活動了一顆槽牙,滿嘴是血。槽牙搖搖欲墜的養了幾天,漸漸長牢固了,他便開始反撲。反撲的成績是他再次被顧雄飛打翻在地,顧雄飛獲勝之後還不罷休,站到床上縱身一躍,一屁股坐上了他的脊樑,險些當場壓死了他。
從此開始,天野涼的主要功課就變成了和顧雄飛對打,也贏過幾次,但是贏少輸多。顧雄飛個子高骨頭沉,絕技是從床上跳下來壓他,壓過一次,足夠他半天動彈不得。於是等到最後顧雄飛離開學校之時,他時常渾身骨頭疼,真懷疑自己是被顧雄飛壓出內傷了。
日本人如今十分青睞北洋老將,因為自從國民政府成立之後,老將們隱退的隱退、倒臺的倒臺,全沒吃到好果子。老將們怨氣沖天而又名望極高,自然很有利用價值;顧雄飛雖然不老,但也算是北洋一派,所以也被日本人看在了眼裡。高橋孝太郎有任務在身,明公正氣的來拉攏顧雄飛;天野涼則是私自跟來,想要和顧雄飛說道說道。高橋孝太郎正事沒講幾句,話全讓天野涼說了。
天野涼是結結實實的中等個頭,眉毛很濃,面相不善,看起來總像是在橫眉怒目:“顧桑,支那的現狀,和你當初的設想,很不一樣啊!”
顧雄飛一點頭,神情是非常的坦然:“對。”
天野涼繼續說道:“個人的強大,不能彌補整個民族的衰朽。”
顧雄飛又一點頭:“所以呢?”
天野涼沒有得到反駁,便懷疑顧雄飛已經沒了銳氣,不堪一擊:“所以——你沒有什麼可說的嗎?”
顧雄飛微微向他探過頭去,開口問道:“天野,你這一趟過來,是隻想幸災樂禍說兩句風涼話,還是想順便再挨一頓好打?你要是隻為了說風涼話,那我就聽著,我沒什麼可說的。北平城都被你們打下來了,城裡城外全是你們的兵,我嘴硬也沒用,是不是?你要是想再和我打一架,我也奉陪。原來我敢打你,現在我照樣敢。”
天野涼聽到這裡,就要抬手挽袖子;高橋孝太郎坐在一旁,手裡捻著一顆杏仁,心裡很後悔帶了天野涼來。
121、記憶碎片
顧雄飛這些年雖是賦閒,但是行走四方,心情舒暢,並且能吃能喝,所以一直保持了強健的體魄。天野涼躍躍欲試的要和他比試一番,他自然奉陪——不奉陪也不行,他很瞭解天野涼其人,知道對方若是挑釁不成,就會暗暗的自認贏家,從此洋洋得意,越發要壓人一頭。想要暫時免除後患,自己和他還真是非打不可。
高橋孝太郎勸阻無效,無可奈何的跟著二人走了出去。天野涼脫了西裝外衣交給高橋孝太郎,然後目露兇光,擺開架勢。而顧雄飛既是和他比試武藝,就要講點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