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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雪山喜歡了林子森,因為林子森總能讓他感到舒適快樂。林子森站在廚房裡包餃子,他跟在一邊旁觀。林子森大手大腳大個子,幹起活來卻是麻利,葉雪山坐在門邊的小圓凳上,感覺舊日的時光回來了。
一切都是童年風景,自己也變成了小孩子,穿著胖墩墩的棉衣裳,被奶媽抱到椅子上坐著,一坐便是很久。廚房裡總是霧氣騰騰的,奶媽和廚子有了一腿,進了廚房就不愛出來;於是他呼吸著溫暖潮溼的空氣,影影綽綽看見廚子抱著奶媽摸胸脯。廚子和奶媽都以為他還小,又怕他獨自亂跑,所以乾脆把他放到身邊,以為他是看不懂的。
大鍋裡的水開了,林子森揭開鍋蓋,濃重蒸汽立時騰起。葉雪山抬手一抹眼睛,心裡想起了娘。娘活著的時候沒少折磨他,可他還是寧願讓娘活著。娘說死就死,他總像是還沒反應過來。
除夕夜裡,葉雪山吃了三十多個餃子。待他放了筷子,林子森抬起頭來,微笑著對他說了句吉祥話。
照理來講,葉雪山這時候就應該拿個紅包出來了,因為大過年的,主子不能白受下人的祝福。葉雪山懂這個道理,然而對著林子森一伸手,他開口笑道:“你年長於我,也算大哥,單說兩句好聽話可不夠。家裡沒長輩,你又是有進項的,應該給我包個五塊十塊的才對!”
此言一出,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林子森很高興的笑了,一邊笑,一邊彷彿又有點不好意思,低聲說道:“不敢,不敢。”
葉雪山在後半夜上了床,彷彿也就閉了一會兒眼睛,天就亮了。
他抽筋拔骨的伸了個懶腰,腰身拉得細長。眯著眼睛側過臉去,他忽然發現枕畔放了一隻紅包。
紅包非常簡陋,純粹就是一張紅紙折出來的,上面沒有燙金印字,也沒有花樣圖案。他翻身將其拆開一看,發現裡面塞了兩張嶄新的五元鈔票。
心滿意足的嘆了口氣,他想自己要上進,要好好過日子。
大年初一的上午,葉雪山去給金鶴亭拜年。金鶴亭上沒老下沒小,中間也沒太太,然而家裡花紅柳綠的很熱鬧,因為女人多,簡直宛如女兒國一樣,眾星捧月的恭維著金鶴亭一個人。葉雪山見了這副情景,無人時就對金鶴亭說道:“你這簡直就是收藏癖。”
金鶴亭叼著一根古巴雪茄,笑嘻嘻的答道:“環肥燕瘦各有千秋,我既然有這點本事,為什麼不逐樣賞鑑一番?”
葉雪山和他是熟透了的朋友,所以有一說一,並不委婉:“花錢討來的,不算有本事。兄弟玩女人,從來沒花過錢。”
金鶴亭斜著眼睛看他:“不花錢,就得花心思。讓我在娘們兒身上花心思?她們也配!”
葉雪山被他說愣了,思索片刻之後,他對著金鶴亭一拱手:“大哥說的對。”
金鶴亭洋洋得意的撥出一口煙霧,然後把雪茄架到了菸灰缸上:“要珍惜心力。我這些年幾起幾落,千金散盡還復來,憑的就是腦子!”
葉雪山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可是受了教。回家之後他重新收拾行裝,決定立刻就去看望賀佔江。冷落賀佔江就是冷落自己,他不能做這種蠢事。
葉雪山一路凍得七死八活,千辛萬苦的抵達了賀師軍營。賀佔江看了他那瑟瑟發抖的慘象,自然也知感動。兩人坐在火炕上談天說地,忽然提起了顧雄飛,賀佔江便亂七八糟的罵了一場。葉雪山先還沒聽懂,後來漸漸明白了,原來賀佔江是說顧雄飛奸猾,先跟著段巡閱使去山東,是為了溜鬚拍馬;後跟著段少爺遠遁東瀛,更是偷雞不著蝕把米,拋了部下小兵逃之夭夭。而自己這樣一條好漢,如今弄得兩頭不是人,留下來沒有軍餉,上戰場又怕犧牲,並且得罪了段巡閱使,真是媽了個×啊!
葉雪山本來對顧雄飛已是深惡痛絕,然而聽了賀佔江這一番高論,心裡卻是隱隱的有些生氣,感覺對方罵得荒唐。若無其事的岔開話題,他對著賀佔江談笑風生,同時暗暗有了評判,認為賀佔江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可以利用,不可深交。
回到天津之後,葉雪山對林子森發了幾句牢騷:“這幫丘八,腦子裡裝的好像都是漿糊。”
這話來的沒頭沒尾,林子森以為他是在罵顧雄飛,有心出言附和,可又因為不很確定,所以猶猶豫豫的還是保持了沉默。
葉雪山又道:“我不是替他說話,我幫理不幫親。”
林子森狐疑的看著他,發現他近來胖了,氣色不錯。
葉雪山沒留意林子森的反應,自顧自的又道:“有腦子的完蛋了,沒腦子的倒安穩。你看他那個德行,張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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