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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努力向上爬,努力賺錢,養家餬口而已。
他是他們大學裡早婚的一個,一畢業就結婚,但因為是離開原本讀書的城市,所以請的同學不多。像狄寒生,當時才進公司實習,也根本不可能請假來。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聯絡都慢慢斷了。可能是工作太忙,也可能是心累了,不想再去面對校園的熱血回憶。
寒生看他跟列提綱似的說了一點。自己問三句,他才打一句回答,也有點察覺到對方的情緒不像他自己般高。末了忽然問道:“那,嫂子好嗎?怎麼要賣房子?現在賣不是時候啊。”
周祖望心裡驀然一痛。
本來還想欺騙他說都很好,現在覺得說這種很快會被拆穿的謊,一點意思都沒有。他手指敲擊鍵盤,螢幕上很快躥出一行字:“我們離婚了。現在想把房子賣掉,回家鄉去。”
他以為自己已經接受這個現實,但打出這些字時,仍然剋制不住指尖的顫抖。
因為他心口依然疼痛。
和玉秀是大二認識的,到現在恰好十年。十年的感情,就這樣完了。
狄寒生再粗心,這時候也覺出了不對勁。
他有些遲疑地問道:“你…你們…祖望,什麼事?”
周祖望此刻已經平靜,只是敲打鍵盤,“我年初查出來,患了甲狀腺瘤,開刀時劃了聲帶,從此不能講話了。”
狄寒生愣了愣,轉眼便吞下了吃驚,繼續問:“那你這房子現在賣出去是虧多少?”
“單價差2000左右。”
狄寒生立刻搖頭,說:“現在正是樓市被調整到低谷的時期。晚一點,你起碼能平價賣出去。原來投進去的首付和貸款利息還能回來。”
周祖望苦笑搖頭。他必須得賣掉房子。
下一個月的還貸,他還不知道要從哪裡找呢。
狄寒生卻好象完全瞭解了他目前的窘境,陪著皺了會兒眉頭,忽然展顏,得意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我剛才不是要去租房子麼,嘿嘿,正好有一筆公司出的租金。拿來租你的房子,正正好。”
周祖望聞言一愣,隨後本能搖頭。他本性倔強好強,最不願受人施捨。雖然玉秀絕情寡義,他卻決不糾纏,也是因此。
狄寒生知道他秉性,耐心分析此法的好處:“你看,每個月的租金,我不用掉,公司也不會兌現給我,反正是要租房子花掉的。便宜不佔白不佔,不佔就是豬頭三。與其落了外人腰包,我不如和你利益均分──現在先用這個付按揭房貸,等樓市轉暖的時候你再賣掉,起碼別虧本──到時候你要是實在想做豬頭,就把租金兌現折給我好啦。”
“便宜不佔白不佔,不佔就是豬頭三”是學生時代的狄寒生掛在嘴邊的名言。周祖望被他逗得破顏一笑,雖然立刻收斂歡容,可是面上的表情畢竟比開始生動了些。
狄寒生再接再厲:“而且你現在不能說話──呃,自己兄弟我也就不怕說話難聽了,回去家鄉也不見得能找到什麼好工作。反而是這裡大都市,海納百川,機會還要多些。”
周祖望一愣,這句著實擊中他軟肋,情不自禁就有些心動了。
他本身是個理想高遠,腳踏實地的人,最是堅忍不拔、吃得起苦。這也是畢業短短几年便掙起一份還不錯的家業的原因。只是最近一連串的打擊,個個都是戳心窩的痛楚,讓他一時意志消沈,只想逃避。
“我月租金的最大限度是公司出一萬五,按揭房貸是多少?”
被狄寒生冷不丁一問,手被他移到數字鍵上,周祖望下意識打字:“13…”然後才醒悟過來,尷尬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狄寒生看出他心動了,也不給他反駁機會,道:“一萬三是不是?好,反正今天密謀好了。秘書來辦手續的時候你不要管,就開一萬五的價。我咬定要這裡啦…你家在哪裡?”
周祖望此刻也不好再說不,不然就有點故作姿態了。猶猶豫豫地打出一個地址,狄寒生立刻儲存。
兩人又一起去吃了飯。席間一個說話,一個打字,交流居然也沒什麼障礙。
失聲以來鬱積於胸的種種煩悶苦惱,傾吐出來後,心中的悲哀和絕望竟然減輕了很多。周祖望想,也許真的是太久沒有人願意聽他慢吞吞寫出來的話了。他舒展眉頭,心裡有一點小小幻想:也許未來,還有希望。
畢竟上天沒有讓他走投無路。
在他最苦的時候,居然碰到了大學裡的好兄弟。而且,雖然久未聯絡,卻依然熱心仗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