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第1/4 頁)
黃關心說:“無解了。得空關心你一下你的師弟,替我說一聲抱歉,我這裡的大門隨時為他開著。”
陳雲傑竟然被開除了。他那麼愛這個工廠,那麼愛機械,愛得一塌糊塗,他經常對我說自己是幹技術的真驕傲,我不愛,被開除的人應該是我。我晚了一步,我該死,我懷著強烈的自責心找陳雲傑,他沒有在出租屋,他一個人坐草地上,看天空,看雨後的白雲。我走了過去,坐下,陳雲傑說:“你都知道了。”
我恨死那幫老頭了。
我說:“你開除了,叫我一個人如何過。”
陳雲傑微微一笑道:“好好過唄。”
“你別開玩笑了,”我說,“你還有你的李娜在廠裡。你知道我們就是一條船的人。你竟然先跳下去。”
“我不會離開,”陳雲傑說,“我不會搬走,所以李娜還在我身邊。這事已經告一段落,工業區這麼大還會沒有陳雲傑的容身之地,天涯何處無芳草。再說,這件事情必須是我走,因為你要當車間主任,這個位置非你莫屬,如果你走了,你就遠離了英明的老闆和親密的朋友,在別的廠你就是再混幾年也未必同車間主人的位置搭上邊。那是你的夢想,李娜說的。”
該死的夢想。
“但是我已經習慣了你的天真。”
“天真,”陳雲傑憂鬱的說,其實他憂鬱的表情瞞好看的,“去年我這個時候才到廈門,一片茫然,不知方向。在這之前我過著囚籠般的生活。
“在我十歲之前我們家很窮,但是很幸福又快樂,你知道的鄉下的人總是樸素的,也沒人出來打工,生活過得平淡快樂,我也有著無憂無慮的童年。真好。沒事就去朋友家串門,一起去山上放野火,玩泥巴,下塘洗澡,真是天真爛漫。
“然後我的故鄉是一個偉人誕生地,政府下令無論如何要把我們那片農村開發出來,我們家承包了果嶺,發財了,生活沒有以前貧苦,我的爸媽簡直成了農場主,不少人在他手下打工。這很好,但是他們後來就不好了,有些做作。生活方面總是表現得同其他村民的不一樣,他們的自我感覺高人一等。
“有時候我要求朋友來家裡玩,我爸媽把他們攆走,我很沒面子,我說我需要朋友。他們說交朋友要交有利的。真是荒唐。他們總是在我每天回家時候都要盤問我的生活,上課也不例外,老師是爸爸的朋友,我的生活簡直是被全程監控了一把。他們美曰其名,為我好。
“他們想要安排我的人生。休想。我同他們吵了一架。我第一次罵長輩,我罵他們就是書裡的資本家,噁心勢利,我罵他們忘了我們曾經也是窮人,我罵他們忘本。是的,我不後悔說出心裡話。因為我深深的知道,我們的富裕不是靠自己得來的,是靠這個政策才有了眼前的充足的物質生活,他們卻忘形了。但是他們總是沒有讀過多少書,也許不懂。我們無法交流。爆發戶的好生活在我的眼裡那麼的勝之不武,或者不值一提。
“他們休想控制我,我是自由的。所以我沒等到高考就跑了出來,我想在廈門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我本著最真摯的心結交到了你,其實上我本著所有都是最真摯的。李娜管那叫天真,好吧,至少我有你們,我的生活有了色彩。
“曹飛我生病你照顧,我追李娜你幫補我,我犯錯你來救,你就是我的兄弟,就讓兄弟在廠裡幫你頂一把,你要接受我這份心意,那樣我的所作所為才值得。好人總是有好報的。”
聽著陳雲傑靜靜的講完這些,我心裡好受了許多,這廝同李玥有些像,都是叛逆父母的人,難怪兩人談得來。陳雲傑想得開最好。但是我的心裡終是不好受的,想揍李玥一頓,可是那貨一直不現身。
覺得自己在李娜和雨兒面前做不了人,格外的難為情,可她們二人就是不責罵的,這讓我更無地自容,比打我一頓還痛苦。
我媽打來電話,罵我:“沒心肝的畜生,董儷正在我店裡面哭呢,那天你帶來的女娃子是哪裡撿來的。”
我絲毫沒有客氣的對著我媽吼道:“我只愛雨兒,非雨兒不娶。去他媽的董儷。”聲音洪亮把我自個都驚著了。
我媽沉默。
按理說我媽那邊一般都要以彼之道還施彼深,不料她卻小聲的說:“木已成舟,我去勸勸董儷。”
那董儷也不知被什麼鬼魂附體跑到我媽那裡去了,我媽和董儷發現了我的調包之計,各自失望。不過這一回我媽的更年期發怒的症狀好像就這麼被我給吼的煙消雲散了,只是偶爾痛症尚存。就是苦了董儷。好在廚房大媽開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