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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航笑了,不為那句話,為的是連凱總能那麼準確地洞悉他的內心。
“好,那我換個話題。”他晃了晃手裡的請柬:“你很愛她?”
連凱搖搖頭:“我不知道。我覺得婚姻並不是為了愛情專設的。它更像是人生的一個站點,只屬於生活的一部分。至少我認為,愛是需要在像是觀賞者與藝術品之間的那種距離上才會被發覺出來。這一點相信你已經懂了。”
“連凱,有時候我真的不懂你……”
“但你並不需要懂我,不是嗎?”
陸航深吸一口氣,他分辨出空氣中樹脂和泥土的芬芳,以及夾雜其間的各家的飯菜香。他的心一瞬間便被這些豐沛的氣味填滿了。
已經有一會兒了,陸航現在非常後悔自己選了這桌入席。從酒宴一開始,他就處於兩種目光的注視之下。姚俊抱著胳膊,以一種審視嫌疑犯的眼神盯著他。還有蕭宇,陸航非常熟悉這小子現在投射過來的目光,那是蕭宇自詡為博愛的眼神。可事實上,那只是他觀察小動物時特有的眼神。他看自己家的狗,鄰居家的貓,廣場上的鴿子以及動物園的狗熊時用的都是這種眼神。當然也有例外,陸航記得有一次看見他望向教授被貼罰單的轎車時,也用了這樣的眼神。所以,那目光真正的涵義是“幸災樂禍”。
值得陸航慶幸的是身邊的郭英雄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桌上的菜。
過了一會兒,陸航感受到了第三種目光。那目光自始至終都帶著一種謹慎的膽怯,以及特有的呼吸般的節奏。
將近婚禮的末尾,一小半住得較遠的賓客都先走了。新郎新娘都去門口送賓客了,石紹傑來到大廳,發現陸航那桌人也快散了。蕭宇已經不見了,陸航和郭英雄他們正站起來準備朝門口走,石紹傑嘴裡叫了聲陸航,然後快步朝他走去。
“石學弟,你怎麼才過來……”蕭宇正跟在身後,伸長了手臂在他面前晃。
石紹傑現在非常緊張,整個婚禮過程他在腦子裡反覆醞釀的就是現在的畫面。首先應該叫他的名字,這一點是勿庸置疑的。重要的是接下來要怎麼辦。那時候,石紹傑突然覺得自己迫切地需要一個清靜的地方。於是他拉起陸航就往酒店外跑。
過了一條街再拐進另一個彎道,接著穿過一個紅綠燈。漸漸放慢速度的石紹傑這才發現手裡的份量似乎不輕,終於找到一個看起來人流較少的小巷時,覺得手裡的份量又輕了。
“飯後運動是很好,但是,我能問一下這是要去哪兒嗎?石學弟。”
石紹傑真的傻了,僵硬著脊揹回過頭。蕭宇正一臉邪笑地看著他。石紹傑馬上意識到自己現在緊緊抓住的正是這變態的手。
靠,撒開手,好像自己的手心被蚊子咬了個紅色的鼓包那樣狠狠地往褲腿上搓。
“你這是對恩人的態度麼,你應該要下跪道謝才行。”
石紹傑原本的緊張都鬱悶成了怒火,他衝著蕭宇一陣大吼:“靠,恩你個死人頭,你怎麼不讓老子給你終身為奴的。”
“你真想這樣我也很歡迎,不過是不是先要跟街角的那位商量一下?”
街角?石紹傑看過去,只見到一個正巧經過的散步的老人。緊接著蕭宇的聲音又說:“從酒店出來,我就拽著那個傢伙,但剛剛還是被他給溜了。你知道嗎,群眾對於當街手拉手一起跑步的三位男同志都很好奇,你……”
蕭宇的話並沒能說完,他望著石紹傑奔跑的背影,笑容卻漸漸淡了:“你這下該高興了吧。”
夜晚的風存著十月份稀有的涼爽,因為黃金週的關係街面上似乎比平日要熱鬧些。路邊的花壇裡前些日子被人剛剛移栽了新的盆景,各色的花朵,美麗卻說不上有什麼生氣。石紹傑記得自己曾經在某個地方看見一種酷似曼珠沙華的花朵長在一處被荒廢的綠化帶裡,那凌亂的姿態似乎更像是雜草,他記不得那種被喚作彼岸花的植物擁有怎樣的典故,或者是否真的存在於世。
但從各式的圖片裡,他記住了那種花的樣子,妖豔嫵媚還繚繞了一種邪氣。石紹傑知道,就算那傳說中的花朵落魄到了荒漠草原,就算妖豔和嫵媚的樣子再怎麼凋落,卻還是能讓人一眼就注意到它。
石紹傑注意到陸航的時候,腦子裡就出現了曼珠沙華的樣子。彷彿那是他靈魂原本的樣子,在擁忙的街口,在人流像雜草一樣幾乎要漫過頭頂的角落裡,石紹傑注意到他的彼岸花正靜靜地待在那裡,開得萬物失色。
“呃,剛才……”
“嗯,你的風格我並不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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