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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開始生動起來,燈光璀璨地而又徒勞地照亮著夜空。石紹傑覺得自己應該跑得很遠了,可抬起頭卻發現自己竟來到了母校附近。清幽的小街上僅有的路燈能照出的範圍很有限,但他還是看見在校門口那裡有一個異常熟悉的身影。應該是高了些,應該又稍稍瘦了些。但那樣的輪廓,石紹傑曾在夢裡反反覆覆地描繪過無數次。以至於現在他會懷疑這出現在他面前的背影是不是終究只是個幻覺。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靠近,連呼吸都異常謹慎。
這時,從路邊的一輛跑車裡鑽出一個少年。他走到那個身影的旁邊,握住了他的手:“陸哥,這就是你們的母校吧。”
“嗯。”男子轉過頭,淡淡地微笑著。
這樣的重逢石紹傑覺得很熟悉,因為在這些分別的歲月中,這是他唯一賴以生存的動力。但……陸航看向少年的眼裡多了份溫和的東西,那卻是令石紹傑陌生的。
“走吧。”
“好。”陸航點點頭,隨著少年一同鑽進跑車。引擎啟動,車飛馳遠去。
………………
第 28 章
等你只是我的習慣
連凱的婚禮定在十一長假。那一年裡結婚的新人特別多,像是近幾年的好日子都集中在同一張年曆上的十二個月份裡。於是,在婚慶公司裡早早掛了號的連凱,一直等了將近半年才排到日子來操辦這場婚禮。承辦婚宴的酒店離石紹傑家很近,他也曾陪著連凱再三地去確認過場地。一家市中心口碑不錯的酒店,廳的面積足以容得下三四十桌,內裝潢也很考究。至少在石紹傑看來,這裡的一切還是值得起那個六位數的報價。
在婚紗店試伴郎服的時候,因為他的走神讓郭靜好不容易偽裝的淑女面具瓦解,她不顧形象地朝著石紹傑吼,甚至搬出了讓他一輩子都找不到女人的毒咒來,企圖讓這個白日夢遊的男人能有一瞬還魂的跡象。但她並不知道,石紹傑所有的心思都囚禁在了一圈燈光的背後,那裡有個脫退青澀的熟悉背影,以及那份熟悉中讓他陌生的東西。
陸航離開的這六年裡,石紹傑幾乎都是從別人那裡得到他的訊息。當然所謂的別人便是同住一個小區的陸爸爸和陸媽媽。他們曾給過他陸航的郵件地址和在美國的電話,甚至當他們和兒子在網上短暫相聚的時刻,也曾留給石紹傑一隙空間。可不管石紹傑帶著多大的熱情主動聯絡,無論是郵件,電話,還是網路,那一頭的陸航總是冷冷的,帶著愛搭不理的態度。太平洋終究是太寬,太遠了。這一頭的溫度再高也敵不過整片太平洋連綿的寒氣,敵不過另一頭在北美洲的黑夜裡失去了溫度的聲音。他記得自己最後一次和陸航通電話,對方在電話那頭沒好氣的對他說,最近要準備論文答辯很忙,讓他不要再打電話過來。石紹傑不知道“最近”的期限是多長,於是戰戰兢兢地數日子,硬是熬著不敢打擾他。一直忍到那次同學會,算起來已經是將近大半年的時間。
在等待的日子,石紹傑時常會想起陸航臨走對他講的話,他讓他不要等,千萬不要等。這是否意味著,就算他石紹傑熬成白髮魔女(他應該叫魔男),就算他等成一座石像變成一個景點。他也等不來他想要的。石紹傑有時也會沮喪,但週期絕不會超過一場睡眠的時間。在陸航的問題上,石紹傑覺得自己早就千錘百煉成就一身的銅皮鐵骨,已經沒有什麼挫折是他沒有經歷過的。比如,那個男子的冷漠。比如,他永遠無法捉摸的態度,甚至是那個牽著男子手的少年,再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
說起那個少年,事情大約發生在上週。石紹傑清楚的記得那是籃球社新學期後的第一次活動。雖說是市重點的學校,卻擁有著實力不俗的籃球隊。或許現在的學校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專注而又病態地只講究考試和成績。或許不知什麼時候人們開始發現,那些成天抱著書本帶著啤酒瓶底的學習尖子,真正能有所作為的實在是鳳毛麟角。
石紹傑接手籃球隊的日子並不長,說是教練只是表面上聽起來好些,其實他充其量只是監督著隊員完成每天定量的訓練,以及對新入隊的同學做一個初步的評估。球隊自有資深的長期顧問,只不過不是經常露面罷了。聽說那顧問是前國家隊退役的球員,石紹傑知道的也只有這個頭銜而已。似乎扯得有些遠了,讓我們還是來談談那個少年。
那是個在所有新人中,不,應該說即使放眼整個籃球隊,甚至是全校那個少年依然異常醒目。當然俊美的混血外表只是一部分,這部分也是令石紹傑最討厭的地方。因為那小子有著和蕭宇一樣的淺栗色的頭髮,幸好眼睛不是棕色而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