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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他的人不再答話,蔣正愷只當他是累了,便有著他小心翼翼地清洗,又互相幫著穿上衣服,正給他扣著釦子的人突然抬起頭,笑了:
“如果這個是蜜月的話,也夠好了。”
那笑容鮮麗無比,跟他少年時無憂無慮的樣子完全一樣,露出嘴邊小小的虎牙,單純可愛的樣子,卻像一塊石頭壓在他的心上。
蔣正愷的心,忽然艱澀無比地疼了一下。
☆、回憶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樂連城被蔣正愷拉到了那所希望學校去。
夏天的早晨天亮的特別早,兩個人跟在白蘿蔔的兒子小白蘿蔔的屁股後面,睡眼惺忪地走在山路上。小白蘿蔔一會回一下頭,一會回一下頭,生怕這兩個城裡的叔叔一頭栽進山溝裡。其實說山路也不準確的,十多年前坑坑窪窪的山路已經澆上了一層粗糙的瀝青,雖比不上城市裡的寬闊馬路,走起來倒也安全的,粗糙的顆粒踩在腳下又頗有一番田園風味。
小小的孩子從幾個岔道里湧出來,加入了他們的上學隊伍,不時偷偷回頭看蔣正愷兩人,看幾眼又像一群小老鼠似的聚在一起窸窸窣窣地咬耳朵,那摸樣可愛極了。
樂連城側臉看到的便是蔣正愷滿臉溫柔地看著那群孩子的俊美側臉,那目光溫柔至極,樂連城陶醉一會便吃起醋來——他可從來沒這麼看著自己過,難道他還比不上那幾個拖著鼻涕的小鬼?!遠山似的眉頭皺到一起又鬆開,樂連城湊上去也學那群小孩子老鼠似的對著蔣正愷咬耳朵:“這麼喜歡小孩子啊?”
“嗯,”蔣正愷滿臉的柔光都未收起來,輕輕地說,“我一直很喜歡小孩子啊,你忘了?”說完,脈脈掃他一眼。
對了,蔣正愷一直是很喜歡小孩子的。
記得當年錄節目的時候,蔣正愷就是用背一個把腳摔斷的孩子下山看病的溫柔攻勢俘獲了一干觀眾,到現在,那期節目還時常被電視臺拿出來放的。最重要的是,樂連城也是被他當時臉上的寵溺和擔憂捕獲的。樂連城和他父親的關係說到底不過是共用了一條血脈,繼承人和被繼承者的關係,親情在他的眼裡原本沒有任何意義的,可是,十七歲的蔣正愷讓他明白了——原來沒有任何關係的人也是可以如血親般親密的。
那麼,現在的自己,是不是也擁有了一個親人?樂連城看著蔣正愷被初升的太陽勾勒的毛茸茸的側面,認真地考慮著:也許該去加拿大或是荷蘭結婚,這樣他就有了法律保障,不怕被蔣正愷甩掉……突然有了一個親人呢,他想,記得哪本書上說,親人不會背叛你,永遠都會包容你的人呢。
親人……
樂連城默唸著這個對他來說陌生無比的詞彙,彷彿是咬破了一個鼓鼓囊囊的糖包,裡面美味的糖汁冒著熱氣從自己的喉嚨一直灌進胃裡,渾身都是甜蜜蜜暖洋洋的。
太陽徹底升上去的時候,孩子們到了學校。
當年簡陋的小小學堂現在是相當新的幾棟樓房了,外面用白漆刷了,還勾了紅色的邊,顯得朝氣蓬勃。大大小小的孩子揹著書包陸續地走進學校裡。
蔣正愷看到了學校的大門,忽然停住了腳步。
樂連城差點撞到他的背上,奇怪地繞到他面前去,蔣正愷的臉蒼白的要命,嘴唇狠狠地抿在一起,彷彿是在做什麼垂死掙扎,眼睛死死地盯著學校的大門。
樂連城不知他怎麼了,晃他的胳膊:“怎麼了,小正,中暑了?”
蔣正愷茫然地搖頭,又點頭。
“不會吧,才早上啊,這麼嬌貴?”樂連城摸不著頭腦,把自己臉上裝酷用的墨鏡摘下來,要戴到蔣正愷的臉上。
還沒帶上去,蔣正愷像回了魂似的,向後邁了一步,說:“我沒事,剛才不知怎麼了,恍惚了一下……”
他的臉色這時很正常了,微微地對著樂連城笑了笑,說:“估計是隔了這麼多年,再看到這裡,有點……嗯,你懂的……”
樂連城望著他如常的少年般的青澀笑顏,只覺得說不出的奇怪,彷彿剛才露出那種狠毒表情的人並不是他,是其他不相干的靈魂附到了蔣正愷的身上一樣。再仔細想想可能是昨天睡得太晚,今天又一大早走山路,蔣正愷那麼羸弱的辦公室白領一定是吃不消了,低血壓吧。
略想一想便拋開來,拽著蔣正愷往教學樓裡拐。
正碰上一個老教師巡視,樂連城剛嘀咕了一聲“校長視察哈哈”,那老人便轉過頭來。樂連城一僵,立刻眉開眼笑地迎上去,活像一直給雞拜年的黃鼠狼:“毛老師!”
老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