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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時間會響起嗶一聲,提醒這人的心還跳動著。
他的魂魄離體了,終於能跟原來遲遲不歸的第七魄重新結合,卻感覺自己依然很沉重,也無法飄飛,不知是否因為肉身跟自己之間還連著一條線的緣故。
他蹲下身拉拉那條線,由自己的腳後跟延伸往床上躺著的腳後跟,這條線纏著他不自由。
母親久美子趴在他床邊睡著了,雍容華貴的美婦人連自己的姿儀都懶於梳整,她不過就是一個身心受到重大打擊的母親,陪在沉睡不醒的孩子身邊,盼望一個奇蹟。
「母親、母親?」居宇拓試著喊。
久美子沒聽見。
居宇拓有些失落,或者死亡就是這麼一回事。
他猜大概會有幾位幹部還待在外頭,畢竟病房裡躺著的是他們的現任幫主,他也不確定鄭子衿是否拆了那封信看,而他很在意居宇樓是否能被順利放出來。
他想開門出去,碰了碰門把,居然穿透了去,這下他更確認自己是鬼了,忍不住嘲笑起自己來。
或者、這也是另一種自由?
外頭走廊靜謐寬闊,盡頭的護理站前有護士進出,四堂口的堂主都坐在護理站對面,他們的隨身保鑣及下屬都躲到了樓梯間去,彼此不發一語。
他又看見鄭子衿走到護理櫃檯前,有一搭沒一搭跟穿著淡粉色護士裝的值班護理人員聊天。
居宇拓走近,發現鄭子衿可不是在泡妞,他雖然滿臉疲倦,卻還是一直詢問護士們居宇拓的症狀,問到最後連護士都答不出來了,建議鄭子衿還是詢問醫生,或者能得到更多的解答。
商僑過來搭著鄭子衿的肩膀說:「醫生忙了兩天也查不出他昏迷的原因,只能暫時用維生系統來維持生命,你問護士又能問出個什麼?」「但是……」鄭子衿無奈,他就是不想坐以待斃。
居宇拓試探性的喊了幾聲,「子衿、商僑、聽得到我嗎?」鄭子衿聽不到,其它人也聽不到。
居宇拓走到其它人身邊,聽他們三三兩兩討論著,說律師那裡有了決定性證據,能讓居宇樓很快被釋放,若是居宇拓就此不醒,那就立刻透過正式程式,讓居宇樓接掌幫位,這點所有人都沒異議,但接下來他們開始討論起副幫主的適當人選,這點就頗多爭議,居宇拓聽了一陣,想了想,反正他是無法提供意見了,就讓弟弟去決定吧,他相信弟弟比自己還有知人之明,絕對不會選擇個庸才。
他又瞄到翁有信跟翁涵凌站在牆角處,刻意跟這邊保持距離,不想讓兩父女的交談落入其它人耳裡。
他走過去,邊走邊往後瞧,腳後跟那條線隨著他的距離延伸而變細了,卻在離翁有信三步的距離時再也無法前進,看來他不能離肉身太遠。
聽到翁涵凌焦躁的說:「……他要是永永遠遠昏迷下去,婚事怎麼辦?」「安排好的計劃整個被打散了,誰會料到他會不聲不響就昏迷?事前也沒個徵兆……」「之前不是遇上車禍嗎?可能是傷後症候群,就算過幾天他醒了,以後說不定還會舊傷復發……我嫁過去有風險……」「這是組長的命令,你能違抗嗎?」翁有信態度很堅定。
「若是他都不醒呢?幫主的位置遲早落入居宇樓手中,到時怎麼辦?」「……若是這樣,你就改變目標到二幫主身上,只要當上幫主夫人,組長應該沒話說,到時你儘量吹枕頭風,改變丈夫對極花組的態度……」「居宇樓對我沒有興趣。」翁涵凌恨恨地說。
「試試看,之前他說不定只是做做樣子給人看而已。你條件那麼好,他不可能看不上眼。」「嗯,我知道了……」翁涵凌點頭。
「幫主何時會清醒也不一定,總之你還是先裝著情深義重,才不會留人話柄,幫主若真的成了植物人,你再假裝傷心欲絕,藉故求二幫主安慰,他遲早會落入你手中……」居宇拓退後幾步,他並不意外翁家父女倆會出現這類的談話,但是想到以後居宇樓說不定真會娶了翁涵凌,他心中就一陣緊縮。
為什麼?是因為不想弟弟也受騙嗎?還是……他往回走,經過護理站、經過幾位幹部的身邊、繞過愁眉深鎖的鄭子衿、穿過病房門,看著老態明顯的母親、以及跟死了一樣的自己。
他維持這樣飄蕩的狀態要到什麼時候?雖說沒有了肉體,應該獲得了另一種自由,但卻因此變得更加的空虛、寂寞。
真正的死亡究竟何時會真正降臨?
從前每當他遇到挫折時,他常常會希望消失了去,誰也找不到自己,但如今自己真的要消失了,他又忍不住猜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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