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是嗎……”我有點不好意思:“睡相比較難看哈,沒流口水吧。”忽然想起醫生的話,上下打量他:“小山,我是誰?”
樣子上去不像燒傻了,不過這種事臉上又看不出來。
據說傻子的基本特徵就是不認人。要確認一下才好。
“季澤。”
恩,沒錯。
……哎,不對。“你平時不是叫我全名的。還沒個大小了。”我按住他的額頭,看還發不發熱:“說,該叫我什麼?”
“哥。”小山低聲叫我,聲音有點暗啞,水汪汪的眼神順著我的手臂繞過來。
得,燒還沒退乾淨呢,怎麼看怎麼像在誘惑人。
伺候他喝水喝粥上廁所,重新躺回床上,已是黃昏時分。其他病床依然空空,光線暗下來的房間裡,只剩我和小山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喏,喝水,幫助退燒的。”
“叫你別洗澡吧,偏不聽。看看,慶功飯都吃狗肚子裡了。”
“明天……”
“哥,你對誰都這麼好麼?”小山忽然打斷我。
我有病啊,對不相干的人哪兒有這麼豐富的愛心。
“這樣就算對你好啦?”我撇撇嘴:“你對人的要求還真是低。”
“喔。這樣啊。”小山點點頭。
沉默了一會兒,又問:“我聽剛才查房的護士講,你說是我表哥?”
“我們倆不是一個姓,總不能說是你親哥吧。要不我跟人說是你舅?”我壞笑,湊近了看他。
小山轉過臉來,於是我直直的對上了他的眼睛。波光粼粼。
“哥,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麼睡大街的。”小山輕聲說著,沒有錯開對視的目光:“你從來不問我,但是個人都會有好奇心吧?”
被他看得心悸,我掏出煙,轉開身體。“可,是個人都能有秘密吧。或者說,隱私。”
取出煙,才想起這是在病房,又收起。“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就說,”我摸摸他的頭髮,一笑:“你不說也關係。我一樣喜歡你。”
小山笑了,很沒心沒肺的那種,有點慘慘的。
“我表哥也說喜歡我。真的。我有個親表哥,就是跟他來到A市的。哥,我都跟你說吧。你別嫌棄我,好不好?”
他還在笑,眼睛裡有躍動的小小火焰,看著我。
“我家是個窮地方,每天都忙得很,下地幹活,餵豬養雞,挑水劈柴,還要做飯洗衣服,跟你們城裡完全不一樣。
我是我們家最小的,人家說爹疼長子,娘寵老么。在我家沒這些,從我記事的時候起,只要是我能做的,都丟給我,做不好還要捱罵。十歲時丟了一隻生蛋的雞,我爸打得我滿地求饒。
我七歲上的小學,每天跟我哥一塊兒,監督他去學校。為回家告不告狀的事,沒少挨他的打。上初中的時候,我的成績是全班最好的,老師也說我考到外頭的高中沒問題,可我爸媽死活也不讓我再讀了。一是學費什麼的太貴,再一個是我哥混了個初中畢業就讀不下去了,我媽喜歡我哥,就看不得我比他強。
拿畢業證書時,我們班主任拉著我的手,直說可惜。我也知道啊,可我說不出來。沒辦法,家裡沒錢,也不能全怨我爸媽。然後我就在家幫忙農活了。
過了幾個月,到秋天,我一個遠房表哥來送紅雞蛋,他生個了兒子。看我沒書讀了,就跟我媽說,帶我到城裡打工,一年下來能存好幾千塊。正好我姐才說了婆家,為嫁妝數目跟爸媽吵了幾回了,表哥的提議正合我媽心意,於是我收拾了幾件衣服,就跟著表哥來A市。
到了A市,表哥帶著我到一家工地裡做建築工。每天挑水泥搬磚頭,累得要死,晚上沾了枕頭就能睡著。
開始特別難熬。手上,膀子上都是血印子,全身疼,骨頭像散了架。早晨快醒的時候,想著又要上工了,模模糊糊就哭,想家,想學校。每次表哥都抱著我,說過一陣子,習慣了就好。
可是,等我習慣了工地上的活兒,卻越來越不習慣表哥。他常常挨著我,跟我一塊兒洗澡,晚上也睡我邊上。睡到半夜,隔著被子就摸我。我一巴掌開啟他的手,再看他,居然裝睡。
從那以後,他白天還沒什麼,一到晚上大家都睡著了,就不正常起來。如果跟他吵,他就裝什麼都不知道,反而我被大家罵耽誤睡覺。要換床又沒人肯換,每晚都睡得提心吊膽。直到年底回到家才鬆一口氣。
開過年,表哥一早就到我家拜年,跟我媽說帶我上工。我真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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