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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氣太多了。他最多能堅持幾天並很快因劇痛難忍而尖叫,不,或許他也無法尖叫,他的嗓子已經不能用了。
他看著阿爾伯特在擔架上痛苦而徒勞的掙扎著,走了過去並朝抬擔架計程車兵打了個手勢。他們看了他一眼以後走開了。(‘保重。’一個士兵低聲道。)
諾依曼在他的擔架前垂下頭,‘阿爾。’他靜靜地看著他說。
阿爾伯特轉向他的方向—他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它們已經被毒氣腐蝕了,他的臉上露出一種類似於乞求的神情,看起來痛苦而掙扎。他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卻什麼都說不出。
諾依曼看著他。只要他多活一天,毒氣給他帶來的痛苦與煎熬就會多伴隨他一天,而與其這樣痛苦地活著—‘阿爾,我會給你的姐姐寫一封信的。’他說,‘馬上一切就會結束了。’
他一槍射進了阿爾伯特的眉心。
‘願你安息。’諾依曼說,恍惚的想起在幾天前阿爾伯特和他討論海報女郎的樣子,他似乎依然靈活而生動,但現在,他被毒氣折磨的面目全非,而他一槍殺死了他。阿爾伯特的姐姐會怎麼想呢?他想起那個微胖的快活的姑娘,在他們走之前請他們吃了一頓牛肉香腸,而他向她承諾會照顧好阿爾伯特。他的心臟彷彿被之前炸彈的碎片穿透了,巨大而模糊的傷口暴露在空氣裡,他疼痛的有些麻木。
‘上帝。’他喃喃的唸到,隨即又感到可笑。上帝在這個鬼地方會幹什麼呢?我們早就被上帝拋棄了。
諾依曼感到有一隻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他轉過頭,朗格的藍眼睛平靜的看著他,就算在這樣的時候,他的眼睛依然通透而明澈。諾依曼無法剋制的對他傾訴起來。我一定要告訴他。他想著,朗格似乎在這個時候突然和他建立了一種親密的關係。不是指肉體上的,這他們已經建立過了,而是一種更深層的親密—這似乎源於肉體上的親密,但又似乎不是。‘我和阿爾伯特是在上初中的時候認識的,我們很早就參軍了—我的父母和老師都認為我們的選擇是正確的,我也一直是這麼認為的。’他顛三倒四的說著,‘阿爾伯特有一個姐姐,她一直支援他參軍,我們都認為這是好的—勇敢而愛國。’他停頓了一下,有些迷茫,‘我是一個士兵。’他重複道,‘是一個軍人,這是讓人感到自豪的。’
朗格看著他,諾依曼覺得似乎突然有一種奇異的溼潤瀰漫進他的眼睛裡,而這導致朗格的臉在他的視線裡模糊不清。他渾身的熱度似乎都順著他的腿滲進了腳下的土地,‘他有什麼錯呢?’他顫抖著問,‘他為什麼要死呢?他做錯過什麼以至於要死呢?’
朗格溫和的抱住他,諾依曼緊緊的抓住他的衣服,他聽見朗格很輕的問他,‘那你覺得戰爭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諾依曼沉默了。他不大願意去想這個問題,這個問題裡隱含著一種邪惡而殘忍的東西,而這讓他感到恐懼。‘我是一個士兵。’他冷淡的回答,熱量慢慢的從土地裡流回他的身上,他推開朗格,‘我的忠誠是我的榮耀。【1】’
朗格沉默著注視他—他的眼睛裡有某種和他極為相似的東西。諾依曼轉過頭,避開他的注視。‘你說得對。’他輕聲說,(諾依曼突然意識到朗格開始用‘你’而不是‘您’來稱呼他)‘我的忠誠是我的榮耀。’他重複道。
諾依曼看著他轉過身,我確實還是不喜歡他。他想。
Chapter 9
伏格爾昏昏欲睡的坐在運輸車上。與他完全相反,約翰看起來興致勃勃,充滿活力,並表現出對運輸車上的一切的好奇心。
伏格爾睜開眼,不耐煩的打斷他的又一次做作的驚呼,‘約翰,這不是你第一次做運輸車了,不要表現顯得像一隻探頭探腦的白痴。’
‘或者是一隻讓人厭煩的蝨子。’哈斯補充道,他隨手在身上捏了一下,揪出了一隻蝨子,‘就像這樣!’他嚷道,毫不留情的用指甲掐死了它。‘抱歉,約翰。’他咕噥著把屍體彈到地上,‘條件反射。’
約翰看起來像是被激怒了,‘你們兩個簡直是糟糕透了!’他氣急敗壞的吼道,並試圖為自己的斷言找一個證據,‘你也是這樣想的對嗎,施密特?’
施密特沉默著看了他一眼。緊接著,他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我說,你們有沒有想過戰爭結束的時候會怎麼樣?’
伏格爾睜開眼睛—他被吵得睡不著了,‘別開玩笑了,施密特。’他有些煩躁的回答,‘我們都清楚的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車廂裡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伏格爾馬上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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