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駱晏白推開碧羯,撲過來擋在金旌身邊,懇求道:“咱們有話好好說,阿旌是番青人,到了地方還得他幫忙!求茶哥高抬貴手,看在小弟的面子上……”
“放下槍。”
攢了些力氣,卓穆走過來,直接握住槍管扳下去,把金旌嚇了一跳。他似乎是把水澆在了頭上,頭髮、臉頰都水淋淋的,蒼白的臉龐和明亮的墨綠色眼睛對比鮮明,望之肅然。喘了口氣,他直視神色兇狠的男人,說道:
“地圖上還有幾句話沒有弄明白。金旌瞭解番青的文化,通曉番青文字,沒有他你是不可能得到完整的地圖的。”
這就是睜著眼說瞎話。知曉實情的金旌和駱晏白明白他的意思,都沉默不語,緊張地等待茶哥的決定。與卓穆對峙片刻,茶哥將被卓穆抓住的槍管抽回去,眯眼,冷哼。
“好。那就暫且留你們的小命!”
“金旌,最後那幾句話是這樣的,你聽著。”
在下山的路上,卓穆被金旌扶著落在後面,見四下無人,他壓低聲音背誦道:
【長房長子,番青後人。鴉蛇同心,日過天圍。】
【我族紋章,可開祠堂。鴉飛蛇遊,轟然天光。】
將這兩句話在心中默唸幾遍,金旌點了點頭。他有點明白,又有點迷糊。祠堂不遠了,但他根本不知道那裡是什麼樣子。如果不是遭遇這種局面,他此刻該以認祖歸宗的激動心情奔向番青山谷,期待著在那裡等找到強有力的證明。但現在真是糟透了。要是什麼都找不到最好,省得祖先的寶物落到這些小人手中,但那樣的話自己有可能被殺。要是找到了,或許能保住命,珍貴的祖先遺產卻要丟了。他絕對不想讓茶哥那種人染指番青的寶藏。
日將西斜,他們終於走出安利雅大山,進入地理意義上的落霖山群。這裡雲霧繚繞,山峰險峻,多數山峰都人跡罕至。與安利雅山脈不同,這裡以溫帶寒帶植被為主。涼涼的霧氣如清涼雨滴般落在臉上,瘴氣造成的燥熱和昏聵終於被消除。野草長得不高,道路相對平坦,趕路的速度變快了。
即將沉沒的夕陽光輝照著蜿蜒的山谷。金旌站在山崖邊,俯視遼闊的金輝溫柔地浸潤狹長的谷地,百年前泥石流造成的堵塞將南端原本寬闊的通衢大道堵死,北面是陡峭的馬鞍狀地貌。從這裡能看到被泥石流沖毀的大半村鎮,和僅存的零星院落屋框。桑樹在沒有受到泥石流禍害的北端茁壯生長,河流斷流,乾涸的河底龜裂滄桑,一條條斷紋如同難解的番青文字,不知在講述些什麼。
“我們到了。”他說道。小魚探頭去看,不由得捂住了嘴。
“看起來好可憐。”
“所以我們都離開了。”
但是現在我回來了。金旌在心中默默說道。這裡終歸是祖地。看到它的那一刻,似乎有什麼種子在心中發芽,某種難以描摹的情感,令他不由得挺直了背脊,驕傲、感慨、喟嘆,同時湧上心頭。
8
8、八 。。。
八小白,你逃吧
從崖上下到谷底又費了些工夫,落地時天快黑了。這樣一路折騰下來,不說金旌等人,茶哥一行人也累得不行,不再堅持摸黑開工,決定找個能擋風的地方歇一晚,第二天去挖祠堂。
從長滿荒草的河灘涉過,踩入乾枯的河床,金旌看到不遠處停泊著朽掉、散開的小木船。一瞬間,百年前的生活情境在他眼前鋪開來。
或許是個天氣晴好的初秋清晨。上學堂的小孩子揹著粗布書包蹦蹦跳跳地離開家,跑上村裡唯一的大道,奔向河畔的書屋。河面上捕魚的小船輕輕飄蕩,淘米洗衣的女人們在河邊大聲談笑,有的人家飄起炊煙,村中廣場上,老桑樹下,番青歌謠從滿臉皺紋、阿公那樣的老人口中唱出,傳了數百年的故事和傳說被添油加醋地講述,去村外工作回來的年輕人講起外面的世界,田地裡已經有人在除草,金黃的麥穗收割完畢,一捆一捆地架上獨輪車……
“這是你們的共同記憶。”
將如此鮮活地呈現在腦中的景象給卓穆描述過後,他這樣答道。“雖然你沒有親眼見過,你的阿公卻為你講述過這些情景,銘刻在遺傳細胞的記憶中的景象會自然而然地呈現在你的眼前。你可以把這些事情都講給我聽,但我就不能像你這樣模擬、想象。因為我不是番青人,我的血液中沒有這個民族的共同記憶。”
“這種東西會遺傳嗎?”踩過河床,微塵揚起,金旌喃喃問道。
“會。”他堅定地回答,“科學還不能將記憶從細胞中分離,但無法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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