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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擺?」戴志鬼鬼地笑起來。
李顏好笑,說 :「阿真什麼時候改姓戴了? 王秀真,你也是的,我們跟這戴志偉打了六七年交道,一向知道他專說鬼話,沒半句正經,你還是被他逗紅了臉,真沒用!」
王秀真幾乎是憤恨地盯著戴志,可他一緊張便結巴,還被戴志當他是小孩子般摸他的頭頂。李顏跟王秀真都只是中五生,戴志又比一般男生高,他們比戴志矮上一個頭,哪是他的對手。未幾,又有人按門鈴,這次是林春了。李顏為他開門,說 :「我剛剛在樓下就見到你,本想帶你進來,但一眨眼你又不見了。」
林春——戴志偉另一個讀C大的中學朋友——舉起手上揪著的西餅盒,說 :「我剛想起兩手空空上來好似不太好,就買了西餅。我沒錢,都是最便宜的那種,大家莫介意。」林春的花名是書kai子,有書呆子之意。面色青白,身形瘦削,似一株隨風飄拂的青柳,思索時又如一本散著檀香的古書,寡言,跟其他人說話時總是一句起兩句止。
「你太客氣了,」王秀明指了指戴志,說 :「看,這傢伙就只帶了兩梳蕉(注五)上來,還要我這個主人反過來請他吃餅。」
「你是主人,當然要做東道主!」戴志的胃就像無底深潭,才剛吃了飯,現在見了西餅,又嘴饞。李旭本來垂死似的躺在沙發上,現時也雙目發光,撲過來搶西餅,林春莞爾一笑 :「別急,我算過,剛好一人一件。王秀明不能吃外面的東西,所以我就沒買他那份,你不介意吧?」
王秀明之前患了癌症,現在處於康復期,只能吃家裡的飯菜,外面的東西太多新增劑與油份,不能吃。他搖搖頭,表示不介意,說 :「你以後多的是機會請我吃飯。諾,現在就由我先施予你一零食之恩!」
王秀明自儲物櫃拿了好幾包零食。林春素來最愛這玩意,這下子睜大一雙發青光的細眼,就捧著一大包薯片猛吃不停。大家邊吃邊聊,門鈴又響了。戴志坐得最近門口,以為是王秀明的母親,便順手開門,一聲伯母還未出口,他就呆住,然後是不可置信的笑容 :「哈哈,某某人不是說他最近很忙,難得今天有聚會也不來嗎?」
門外站著一個清瘦的男生,他只穿普通的T恤短褲拖鞋,隨意得似出街買菜的樣子,連頭髮也蓬亂如雜草,偏生烘托出一臉半褪的稚氣。他有雙情感氾濫的黑眼睛,可惜要不挾著奸狡的笑意,要不染上一份與生俱來的輕佻,有時未免顯得下作。如果說林春是一本脆弱古舊的線裝書,那這男生就是牛津出版的硬皮書,華而不實,書角尖硬,能刮傷人,不拎起手也不知道那沉甸甸的份量。
他說 :「我要不是撒個小謊,現在哪來的驚喜。」
戴志笑嘻嘻地開門,王秀明跟李旭早知道他——陳秋——會來,只是特意不出聲,想作弄林春跟戴志。林春楞楞地盯著陳秋,手上的薯片也忘了放進口,他木然說 :「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來?」陳秋踱過去,跟林春擠一把椅子坐,林春乾脆坐到地下。陳秋又不高興了,也俟著林春坐在地上,取了一塊薯片吃,說 :「昨天下午王秀明就打電話給我,說你今天會上來,我就等你跟我開口提這事。誰知等了整晚,你也不提,今朝我一起床,你人就不見了。」
「你之前說過今天要跟系裡的人開會,我見你忙,就沒有跟你說。」林春平和地說,一時放下那包薯片,一時又捧上手,彷佛不知雙手要放在哪兒。
陳秋瞪著林春,林春只是略略側過臉。李顏跟王秀真見勢頭不對,匆匆吃完蛋糕就躲入房間,戴志忙說 :「別說,先吃件蛋糕,這是最後一件……咦! 書kai子也未吃吧? 你剛剛就只預了五件蛋糕,讓我們每人吃一件,沒想到現在秋秋也來了……」
陳秋拿起那件蛋糕,逕自吃起來,林春也不看他一眼。哪知陳秋忽然湊到他面前,默默盯著林春,林春一臉狐疑,欲開口,陳秋就將那半件西餅塞進他口中。林春含著蛋糕,無力地吞下去,耳廓轉成赤色,陳秋這才得意地笑,不知從哪兒變出一盒大裝的巧克力牛奶,說 :「我剛才特地去士多買,還是冰的。進來的時候我拎著放在背後,特意不讓你見到。你不是前幾天才說過想喝嗎?」
陳秋將飲管插入紙盒,才遞給林春。他接過,原來緊繃的臉容不自覺浮起一抹清淡的笑容,連那原來單調乏味的眉眼笑起來,眼尾有一分如絲的柔,一種近於宋詞的婉轉。
戴志跟王秀明十分合拍地乾咳幾聲,李旭見到平時驕傲自大的陳秋竟也會哄人,直看到傻眼。戴志拍拍陳秋的肩,語重心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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