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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震動了一下,我把它拿出來一看,是二妹傳來的簡訊。她說敏崇想詢問租借鞋子的價格,還有一些計價問題,問我明天能不能過去一趟。
我把手機蓋起來,一個人走在深夜的街道上。人行道上都是坑坑巴巴的小水窪,我一邊避開,一邊不知不覺越走越快。
我的臉依舊留著方才的熱度,以往和今純出去喝酒,他向來極少喝醉,因為我是沾酒就容易醉的人,他為了能好好照顧我、送我回家,總是避免自己喝得太醉。
喝得那樣醉的今純,交往以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並不是不同情他和父親之間的事,看得出來今純真的很難過,說什麼討厭父親,只是在逞強而已。
但問題是……我太知道今純,我們相處得太久,雙方也都不是笨蛋,我明白今純今晚放任自己喝得爛醉的理由。他在引誘我,引誘我正視他的脆弱,進而同情他的脆弱。
我察覺到他許多小動作,撫摸我的手指、攬我的腰,這些今純平常不會有的挑逗,我明白他在期待著我,他正經歷人生最難熬的低潮,需要身為情人的我做出超乎平常的犧牲,來協助他渡過那樣的低潮。
如果剛才我送他進屋裡……我光是閉上眼睛,就能想像會發生什麼事。那樣爛醉的今純,他會挾著酒意壓我上他的床,依照他的宣言剝光我,而我在那種情況下根本不忍抗拒,只能任他允取允求。
而第二天清晨,他會帶著抱歉的表情,摟著我說:昨晚我是不是太過分了,成,對不起,我真的無法控制自己。
某些方面今純真的是個笨拙的男人,那樣的期待太過熾熱,就連我想裝傻也裝不起來。反倒是加諸在我身上的言語暴力,令我渾身不自在,比身體的暴力要更不自在。
本來今純應當是世上最令我感到自在的人,以往只要有他陪在身邊,無論怎樣艱困的情形,我都覺得多少可以抬起頭來走下去。
但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這個男人,竟成了世上最令我不自在的人。
今純說,他喜歡我,喜歡到可以沒有極限的地步。
但是我不知道,我卻覺得我看見自己的極限了。
我已經到極限了。
***
我看著來來往往的飯店人員,把手肘支在圓桌上托腮發呆著。
我並不是沒有和其他女性 交往過,大學時代,任誰都會有一兩個懵懂的男女朋友。我交過兩任女友,其中一個還是不請自來,倒追我的學妹,另一個只送了一次生日禮物,加請幾次吃飯,就莫名其妙地被傳成了男女朋友。
男女在一起就是如此,理所當然,天經地義,只要經常出雙入對,經常從口裡提起對方,身邊的人就會推波助瀾,讓你們就算否認也會被懷疑。
但就因為來得如此容易,常常走在路上,身邊伴著我的「女朋友」,我卻感覺不到那種被稱為愛情的實感。
我的弟妹常說我是想太多的人,我也承認自己相當龜毛,無法像當時許多男宿同學說的:就是看到一個妹,覺得她很正,想親近她,跟她說話,久了想跟她上床,上了一次床又想再多上幾次,那就是喜歡羅。這樣簡單扼要的解釋,我怎麼也無法接受。
我也曾經和那些女朋友接過吻,但那些記憶很模糊,多半是在燈光美氣氛佳下,順手推舟就做出的行為,並不會有特別的抗拒,但也不會特別的印象深刻。
我想我對性事也並不排斥,雖然第二任女友暗示我可以碰她的時候,我因為怕麻煩選擇了拒絕,這也間接促成了我們的分手。
但為什麼呢?物件是今純時,感覺就完全不同。
我並不覺得是性別的問題。我曾經想過,如果把今純當成女人,想像他是那些我所交往的女朋友,一切是不是會輕鬆點。如果他在吻我時,把他想像成女人的獻吻,是不是就能欣然受之。
但最終我發覺那些都行不通,今純就是今純,我喜歡今純這個人,不單單是他的言語談吐,也包括他的長相和身體。我喜歡他的一切,包括他不是女人這件事。
我也不是不喜歡他的碰觸,今純要是攬我的肩,像兄弟那樣抵著我的額頭,我都會覺得溫暖舒服。
令我無法接受的是隱藏在碰觸之後的態度,就如同他替我付球賽錢、在與行人擦肩時伸手護住我一樣,那種油然而生的保護欲,足以令我窒息。
「敏崇,我覺得樂隊不能在這邊,會擋到服務生的路線……」
二妹在麗華廳四處奔走,我意識到自己身在飯店裡,這裡是二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