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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睡吧——”我的尾音抖了,跌在床上。他拽倒了我。
“一起睡。”衛來用下巴蹭了蹭我的頭髮,慵懶。
“我睡不著——”
“多久的事了?”
“嗯?”
“我問你失眠多久了。”
我認真想了一下:“記不起來了。”
“你能緊張自己一點兒嗎?”
“緊張?”
“緊張。我緊張你。”衛來輕語,睏倦,睡著。我數著他的呼吸,一下,兩下,數不清了,試著睡覺。睡覺。那些纏在記憶裡的藤蔓頑強生長,我看不清母親的臉,兒時的時光遺落了,現在撿起的會是什麼?我很害怕——“旻攸,起來吃飯了。”衛來的臉,模糊到清晰。“已經天黑了。”天黑了,我醒了。衛來洗了個澡,穿起我帶來的衣服,跟我討論晚餐,他不欣喜於我的睡眠,也不會說狗血邀功的話,而我,的確在他身邊睡著了,像是犯了個錯,不踏實。“想到吃什麼了嗎?”他篤眉,我才集中注意力。手機響了,是他的。陳越的咆哮習以為常,衛來只是敷衍的“嗯”了幾聲,耐心等待陳越發完火。“可以說話了嗎?”他徵求手機那頭的意見。“那好,把我的新系列壓下來,我還有一副畫沒有完成——”“什麼叫沒有完成!你不是說你都畫完了嗎!畫廊展區都騰出來了!你又出什麼么蛾子……”我不是故意偷聽的,衛來倒不在意,還對我笑:“總之我還有一副畫要出,系列不完整就展出的話,責任統統由你來負。還有,我最近在外地,沒事不要打給我——嗯?我跟誰一起?旻攸啊——”衛來說不下去了,陳越完全是髒話教材。我成了掃把星,應該有自覺的才對。“決定好吃什麼沒有?”衛來結束通話了陳越的電話,甚至關了機。
“沒關係嗎?”我開始不安。
“你指什麼?陳越嗎?他會幫我善後的。”衛來牽起了我的手。“去吃東西吧,我快餓死了。”
我也餓了。比起胃,可能肺更飢餓。香菸早沒有了,連手機都忘了帶,已經過了是毛躁的年紀,還在毛躁。衛來問我要不要買新手機。“香菸更重要。”我選擇了當下,想脫離一些,明知都是暫時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5 章
柏康昱透過谷司找到了衛來,再找到了我。她沒有問我在哪兒,只喪氣道:“我就知道你跟他在一起。”
“康昱——”
“沒事,我就那麼一說,你別在意,那天我喝多了,說了些讓大家掃興的話,雖然別人不會當真,可我只希望你不要當真才對。”
“我當真了,很抱歉,沒有跟你守在一個戰壕裡。”我應該支援她的。女人和男人從本質上來講是不一樣的,我卻忽略了這一點。
“唉,都是我自己造的孽。”柏康昱的瓊瑤腔很乾。她不擅長開玩笑,卻硬是假裝樂觀。“啊,那個,你什麼時候回來都行,店由我守著——”
“別勉強自己。”
“我現在覺得偶爾勉強一下自己也是好的。”柏康昱頓過一刻,低言:“我又不能把自己關一輩子。”
如果可以,她真的可以把自己關一輩子,可柏康昱的殘忍之處就在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現實。我無話可說,謹遵她的意願。
“柏康昱還好嗎?”衛來接過了我遞迴的手機。
說不好會不會太陳詞老調了?我不禁猶豫。“她有自己的安排。”不管好不好,至少有自己的安排。於我,也是一樣。
盛夏,走幾步就掉汗,衛來卻樂此不疲,他對陌生的東西總是保持高度的好奇心,這個城市成了他的樂園。他拖著我穿行在其中,我卻沒法享受由陌生感帶來的衝擊。我習慣了已知的生活,毫無新意的安定感讓我割除了冒險的本能,可我來了這兒,這本身就是一項冒險。外婆在試探我,用她的言語、行為、死亡和我早已忘卻的回憶,我不知道自己的反應是不是能讓她滿意,儘管她已經死了——
“在想什麼?”衛來敲了敲桌子。“你的沙冰快化完了。”不放煉乳的牛奶沙冰,一碗白。
“一些以前的事。”像是閆岑忻教我如何逃避外婆之類的事,可這招已經不管用了。我攪著沙冰,不知所措。
“你明天有計劃嗎?如果沒有,我們就去近郊的大峽谷怎麼樣?我百度過了,那邊可以玩漂流和高空彈跳……”
每天,衛來都會問我“明天有計劃嗎”,沒有,“如果沒有”,他就會把我的日程塞滿。我們就像兩個隨性旅行的人,隨行到根本不關注心情。“我明天有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