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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與現實相吻合,血的教訓讓她陷落在萬劫不復的罪孽之中。
宣國上下,幾乎被縞素覆蓋,大水淹過的痕跡還在,街道上甚至還能見到水漬和爛草葉。失去雙親的孤兒爭搶著被髒水泡爛的饅頭,瘦骨嶙峋,衣衫襤褸。破草蓆裡裹著的屍體已經腐臭,白髮蒼蒼的老人撲在上面哭聲悽慘猶如泣血。
慕容玖一步一步的走著,臉色越發的蒼白,身上顫抖。最終朝著他們跪了下來,蜷縮在地上泣不成聲。有人認出她就是北縉的公主,如避惡魔般倉皇逃跑,不懂事的小孩撿起路邊的石頭和爛草葉扔在她身上。
十四歲,在北縉的孩子還在騎著竹馬過街玩耍時,慕容玖嚐到了什麼叫做萬念俱灰,也明白了什麼叫做千夫所指,萬人唾罵。
那時的慕雲川,依舊是墨色的衣衫,少年英氣,眉目俊毅。跪在她的前面,將她小心護在懷裡,為她擋下了所有的腥風和血雨。一如初見般,她緊緊的抓著他的手,好像她的生命裡,她的世界裡,除了這個人,再也看不到其他。
看到這些同樣心悸的還有一個人,慕容軒,她的父皇,一心一意想要她成為她的姑姑,卻也害怕著她會成為她的姑姑。在見到宣國覆滅的場景,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女兒絕不止是慕容婧那樣簡單。
看著宣國屍橫遍野,他好像也看到了北縉的未來;看著這個他親手培養出來的女兒,他忽然想起了迦南寺方丈的預言;而當他看到了驍勇卓越的慕雲川,他又忽然想起了那個讓慕容婧鑄下大錯的北朝將軍。
宣國一事過後,慕雲川被冊封為北將軍,慕家父子被留在了帝京。
十六歲的中秋,慕雲川牽著慕容玖來到了護城河邊,星光點點,夜色靜好。一如既往,像是哥哥的溫柔,聲音卻是黯然:“雲歌,好想回到小時候,至少那時,我還可以保護你不去做一些事情。”
多年的歷練,慕容玖早已極盡堅忍,然而那時,卻是楞了一下,忍不住窩在他的懷裡哭出聲來:“雲川,我好想母后……”
那一天,他們從街頭轉到了巷尾,最後站在石拱橋上看燈花。時值深夜,街道上已見不到半個人影,慕容玖思念母親,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黯然的神色落在慕雲川的眼中,他遲疑了一下,興沖沖的說了句:“你等著!”顛顛的跑到石橋下的青石路上,折下柳枝又跑回來:“我剛悟出一套劍法,禦敵不足,卻是很好看,現在耍給你看。”
對上了慕容玖的眼光,慕雲川第一次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揮著柳枝舞起劍來。墨袍翻飛,劍花如雨。站在一旁觀看的慕容玖終於展顏,一顰一笑豔如晚霞,從此烙在他的心底宛如硃砂。
就在那座石橋下,慕容玖蹲在岸邊伸手撩起河水,微波盪漾,再回首一個吻就落了下來。
本是情不自禁的試探,她只愣了一下,閉上眼睛勾住了他的脖子生澀的回應。一盞盞蓮花燈溫柔靜好,順著水流飄了過來,也飄進了她的心裡。
慕雲川微微喘息,抵著她的額間,低低的笑了,輕著聲音:“惟願此生能與雲歌相守,僅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如鏡的水面倒映著他們相擁的影,過了良久,慕容玖才羞澀緩慢的在他的耳邊低喃——
碧落黃泉,生死相隨。
十一年的相依相伴,耳鬢廝磨。他們之間,終是不一樣了。
秋風染霜葉,他們同乘一馬在山谷馳騁。山花爛漫,卻在他們晚霞般的笑容裡羞紅了臉。
山河無限好,峰頂寒風獵獵,慕雲川從後面擁抱著她,握著她的手指著遠方的拜將臺,聲音堅定而溫柔:“雲歌,總有一天,我會站在那裡,為你而戰,為北縉而戰!”
慕容玖微微側首,抵著他的頭笑靨如花:“我的雲川,要像師父那樣當個大英雄!”
慕雲川卻是搖頭,低沉羞澀的開口:“我跟爹不一樣,讓他拔劍的理由是天下。而我……
接下來的話,他沒有說完,慕容玖也再沒機會聽他說完。然而,讓他拔劍的理由究竟是什麼,她到最後都沒有想明白。當時滿心歡喜,以為青梅從此愛上竹馬,攜手並肩共賞江山如畫,揚鞭策馬就可以直追到海角天涯。
宣國一戰過了三年,北朝休養生息捲土重來,大軍壓境一路勢如破竹直逼北縉帝京。慕連恆臨危受命,率領大軍前去收復河山。
臨行前,慕家向皇室提親,慕容軒連連應允,卻在心裡打了另一番主意。他將大軍分為兩路,慕雲川卻成了秦狻的先鋒。
那一天,梅雨落滿了長街,帝京的百姓紛紛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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